横店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婉儿的手机便在化妆间里 “嗡嗡” 震动起来。她正对着镜子贴花钿,瞥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 ——“苏明远 吻戏 NG 花絮”,手指一抖,胭脂笔在脸颊上画出道歪歪扭扭的红线,活像被猫抓了道痕。
“什么情况?” 她慌忙点开链接,只见视频里的自己穿着月白襦裙,正无奈地看着苏明远第 23 次后退作揖,耳尖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背景音里,小周的笑声格外清晰:“苏哥,你再这么揖下去,怕是要把地板揖出个坑来!”
视频标题写着 “古代状元被现代吻戏逼疯”,播放量已破千万,弹幕如雪花般飘过屏幕:“苏明远的耳尖从红到紫,太可爱了!”“林婉儿看他的眼神,分明是真喜欢吧?” 她望着视频里自己的眼神,心跳陡然加快 —— 那目光里的促狭与温柔,竟比剧中的郡主还要直白。
“婉儿,该补妆了。” 造型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慌忙关掉视频,却在抬头时从镜子里看见苏明远正走进化妆间,月白长衫上沾着晨间的雾气,像刚从水墨画里走出来。
“早。” 苏明远向她颔首,袖口扫过她的妆台,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墨香。林婉儿注意到,他耳尖的淡红还未退去,想起视频里他作揖时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姑娘笑什么?” 他挑眉,目光落在她脸颊上的胭脂痕,“可是妆花了?”
“没什么。” 她连忙用粉饼遮瑕,却因心虚越抹越花,“就是…… 网上的花絮,你看了吗?”
苏明远的耳尖 “腾” 地红到耳根。他昨夜已看过那支视频,看见自己在镜头前手足无措的模样,竟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 前世在庆朝,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千万人面前展现这般狼狈又真实的自己。
“胡闹。” 他佯装镇定地翻开剧本,却把书页翻得哗哗响,“不过…… 姑娘的演技倒是不错。”
林婉儿挑眉:“哦?我演的哪一幕?是‘无奈郡主在线劝吻’,还是‘醉眼朦胧看状元’?”
苏明远的手指顿在书页上,想起她醉酒那场戏里,轻声吟诵《蒹葭》的模样。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那是他送的翟纹玉簪,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只想要啄破窗纸的雀。
剧组趁热打铁,推出 “古代礼仪小课堂” 番外。拍摄现场设在古色古香的 “知竹轩”,青竹帘外雨打芭蕉,案头摆着笔墨纸砚和一本翻开的《礼记》。苏明远身着藏青长衫,手持竹制朝笏,端坐在圈椅上,活像从私塾里走出来的夫子。
“今日讲‘男女初见之礼’。” 他轻叩朝笏,竹帘上的雨珠恰好滴在 “礼” 字上,“古人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若男子初见女子,当行‘肃揖’,女子则行‘万福’。”
“那苏明远第一次见我,该怎么行礼?” 林婉儿从竹帘后走出,身着浅绿襦裙,头上戴着他送的玉簪,“是像这样 ——” 她福了福身,却故意把腰弯得极低,发梢扫过地面,“还是要三揖三让,像上朝面圣?”
苏明远望着她俏皮的模样,想起初见那天,她在小剧场里笑出眼泪的样子,忽然开口:“若当时知姑娘乃‘今之淑女’,必当以‘未见君子,惄如调饥’之心,行三揖三让之礼。”
林婉儿一愣,脸颊瞬间发烫。她当然知道,这句 “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出自《诗经?周南》,是女子思念爱人的直白倾诉。她望着苏明远耳尖的淡红,忽然福至心灵:“那现在呢?若现在初见……”
竹帘外的雨忽然大了,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瓦上。苏明远的目光落在她发间的玉簪上,想起吻戏 NG 时,她眼中的星光与无奈。他握紧朝笏,指腹摩挲着竹节的纹路,像在摩挲宣纸上的折痕:“现在…… 当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之心,行‘执手礼’。”
林婉儿的心跳几乎要蹦出胸腔。她看见,苏明远的指尖在朝笏上轻轻颤抖,像极了他第一次教她写 “心” 字时的模样。竹帘上的雨珠顺着帘脚滑落,在青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竟似在为这句藏着心意的话伴奏。
这段番外视频播出后,# 苏明远 执手礼 #迅速登上热搜。视频里,苏明远说 “执手礼” 时耳尖的爆红,林婉儿低头轻笑时的眉眼弯弯,被粉丝截成无数动图。更有 cp 粉翻出两人以往的互动片段,制作成 “古今恋爱教学” 合集,配文:“原来古人说情话,比现代人更戳心!”
某天,剧组收到一个神秘快递,打开竟是一份手写的古代婚书,落款是 “全体明婉儿 cp 粉”。林婉儿捧着婚书笑到肚子疼:“苏明远,你看粉丝多热心,连婚书都备好了!”
苏明远望着婚书上的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八字,想起庆朝老家的祖祠,想起母亲生前为他准备的婚服。他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竹帘碎屑,指尖在她耳后轻轻划过:“婚书需有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他的声音低了几分,“若要成亲,当用八抬大轿,从正门迎姑娘入门。”
林婉儿抬头,撞见他眼中的认真,忽然想起他改剧本时的执着,教礼仪时的专注,以及吻戏 NG 时的慌乱。原来这个看似古板的状元郎,早已在点点滴滴中,将心意藏进了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里。
窗外,雨停了,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两人中间织出一道金色的线。林婉儿忽然想起他教自己写的小楷 —— 看似规矩的笔画间,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深情。就像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明明是古人的含蓄,却比任何现代情话都要滚烫。
“苏明远,” 她轻声说,“以后你的礼仪课堂,我能一直当‘现代翻译’吗?”
他望着她眼中的期待,忽然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一支狼毫,在婚书空白处写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笔锋流转间,墨香混着雨后的青草香,在晨光中轻轻漫开:“姑娘若愿,可从青丝教到白头。”
竹帘外,一只麻雀忽然落在窗沿,歪着头看向屋里的两人。林婉儿望着苏明远笔下的字,忽然明白,有些缘分,早已在千年之前埋下伏笔,只等今朝,在这小小的片场,在千万人的目光中,开出最动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