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窗棂上凝着水珠,将阳光揉成碎钻般的光斑。林婉儿坐在梳妆镜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明远送的云纹玉佩,忽然想起昨夜他在片场教自己行 “执手礼” 时,耳尖泛红的模样。玉佩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竟比记忆中的还要晶莹。
“小心!” 化妆师的惊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婉儿手一滑,玉佩 “当啷” 坠地,在青砖上滚出半圈,停在雕花屏风前。她慌忙蹲下捡拾,却发现玉坠边缘竟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内侧隐约的刻痕。
“糟了。” 她心口一紧,轻轻掰开裂缝,借着窗光望去,只见玉坠内侧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笔锋苍劲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明远赠婉儿,愿如美玉,永配君子。”
“这是……”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刻字,忽然想起苏明远教她写小楷时,总说 “字如其人,需藏锋守拙”。此刻这行小字,分明是他连夜刻下的心意,一笔一划,都藏着不敢直言的情愫。
“姑娘在看什么?” 苏明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拍完一场戏,广袖上还沾着未干的墨渍,看见林婉儿手中的玉佩,脸色陡然一变,“这、这是……”
“原来你会刻字?” 林婉儿举着玉佩凑近灯光,刻字在光束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每次看她时,眼中闪烁的星光,“而且刻的还是小楷,比我写的好多了。”
苏明远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想起半月前,躲在酒店房间里,借着台灯微光刻字的夜晚。玉料坚硬,刻刀几次划破指尖,他却舍不得停手,只想着 “婉儿若见了,会不会喜欢”。此刻见她指尖抚过刻字,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慌乱,像被人撞破了藏在心底的诗稿。
“姑娘莫怪!” 他慌忙作揖,腰间玉佩与屏风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吾见现代情侣多在饰品刻字,便仿古人‘铭玉’之习,刻了两句……”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渐低,“若姑娘不喜,吾…… 吾再寻块美玉赔罪。”
“谁说我不喜?” 林婉儿抬头看他,眼中有狡黠的光,“刻得很好,比任何钻戒都珍贵。”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触到他掌心的薄茧 —— 那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只是下次刻字,能不能先告诉我?害我以为弄坏了传家宝。”
苏明远望着交握的双手,只觉掌心发烫,喉咙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半晌才憋出一句:“此玉本就是给姑娘的,何来‘赔罪’之说?”
林婉儿忽然想起母亲的玉珏,忙从化妆箱里取出。两块玉放在掌心对比,竟发现纹路惊人地相似 —— 苏明远的玉佩刻着云雷纹,她的玉珏则是蟠螭纹,虽形制不同,却像是出自同一匠人之手。
“你看。” 她将玉珏与玉佩并置,“我母亲说,这玉珏是祖上流传,或许能带我找到命中注定的人。” 她望着他慌乱的模样,忽然想起剧中郡主醉酒赠玉的场景,“原来命运早有安排,用美玉写好了情书。”
苏明远只觉心跳如鼓。他想起前世在庆朝,曾在母亲的妆奁里见过类似的玉珏,当时母亲抚摸着玉面,叹道:“此乃双生玉,需成对方显其妙。” 此刻看着林婉儿手中的玉珏,竟与记忆中的纹路分毫不差,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恍若隔世的感觉。
“或许……” 他轻声道,指尖轻轻拂过两块玉佩的纹路,“这便是古人说的‘玉缘’。”
化妆间的烛火忽燃 “噗” 地跳了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屏风上。林婉儿望着影子交叠的模样,想起粉丝剪的 “古今 cp” 视频,忽然轻笑出声:“苏明远,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不然怎么连玉佩都这么有缘?”
他望着她眼中的期待,想起穿越那天在医院醒来,第一眼看见她的剧照,心中涌起的熟悉感。或许真的有某种力量,跨越千年,将他与她系在这两块美玉上。
“不管上辈子如何,”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这辈子,吾不想再错过了。”
窗外,雨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交叠的美玉上,竟在地面投出一个完整的古纹 —— 云雷纹与蟠螭纹相互缠绕,宛如一对交颈的鸳鸯。林婉儿望着这神奇的景象,忽然想起他在故宫直播间说的话:“文物会说话,只要你用心听。” 此刻,这两块历经千年的美玉,正在用纹路诉说着跨越时空的缘分。
“以后别再偷偷刻字了。” 她将玉佩贴身藏好,指尖触到他刻的小字,“有什么话,当面说就好。”
苏明远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诗经》里的句子:“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金銮殿上应对策论般郑重:“婉儿,吾心悦你,非一时兴起,乃历经古今,心意昭昭。”
林婉儿抬头,撞见他眼中的坦诚,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作揖的古代状元,而是一个愿意跨越千年,用美玉、用文字、用生命去爱的男子。她轻轻点头,指尖与他相扣,窗外的阳光正好,将两块玉佩照得剔透如心。
后来,有人在故宫文献里发现,庆朝曾有位状元郎,在妻子亡故后,将两人的定情玉佩刻字陪葬,刻的正是 “愿如美玉,永配君子”。而林婉儿的玉珏,竟在同一时期的宫廷记载中,被称作 “双生魂玉”,传说持有双玉者,可跨越时空重逢。
但此刻,在横店的化妆间里,在阳光与美玉的见证下,两个跨越千年的灵魂,终于读懂了命运写下的情书。苏明远望着林婉儿发间的翟纹玉簪,忽然轻笑出声 —— 原来最珍贵的文物,从来不是深宫里的玉器,而是眼前人眼中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