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可可将枪口指向了严苛,纤细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微微发抖。
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就凭一把破枪?”
严苛差点就要笑出眼泪来了。
“你怕是不知道吧?老子是皇师圆满的高手,皇师境界强者的护体罡气,能轻松震碎子弹!”
他狞笑着继续步步紧逼,无比猖狂的说道:“小丫头,别做无谓的挣扎了......”
“是吗?”
楚可可突然露出一抹凄然的笑,眼中却闪过决然的冷光,随即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要是猜的没错,他们给你下达的指令是要留着我的活口来威胁我哥哥,不是要一具尸体吧?”
“你说,当夏家得知,因为你的愚蠢,让到手的猎物在眼前自尽,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楚可可的话如重锤般砸在严苛心口,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楚轩的生死仍是未知之数,若此刻逼死楚可可,一旦那煞星归来,自己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更何况夏家要的是活口,若拿一具尸体交差,那些老狐狸说不定会把自己扔进海里喂鱼。
“好!我答应你!”
严苛突然咧嘴一笑,抬手制止了正要扣动扳机的士兵,声音里带着几分虚伪的温和:“只要你跟我走,水家剩下的人,我保证不动他们一根汗毛。”
“大人!这水家......”
一名副将凑上来,刚要开口,被严苛一记眼刀瞪了回去,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水家的一位长老趴在血泊中,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却仍拼尽全力怒吼道:“可可丫头!别信这狗东西的鬼话!咱们水家子弟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他颤抖着伸出染血的手,想要抓住楚可可,却被一名士兵狠狠一脚踩在手上,指骨断裂的脆响让在场众人忍不住心悸。
水振国满脸是泪,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拼尽全力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可可,你糊涂啊!你哥哥若是知道你拿自己换我们的命......他会发疯的!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你啊!”
“而且这个眼科诡计多端,他不会信守承诺的!”
楚可可握着枪的手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看着满地的尸体,又转头看向水振国那张满是血泪的脸,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浸了血的棉花:“可是我不能再让更多人因我而死......我做不到......”
她咬着牙,转向严苛:“你拿什么证明你不会骗我?”
“我以古武者的尊严起誓!”
严苛右手按在胸口,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长了声音:“若违背今日之约,必受千刀万剐之刑,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特意强调“古武者的尊严”,在这个圈子里,有传言说,这样的誓言若被违背,会被天地法则反噬,只是......“千刀万剐”,“魂飞魄散”之类的说法,本就没有明确界定。
更何况,传言究竟是真是假的还不一定呢。
水家众人闻言脸色剧变,水振国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笑得咳出大团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好个老狐狸......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誓言哄骗小姑娘......可可,别信......别信啊......”
楚可可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缓缓放下了手枪。
就在她指尖离开扳机的瞬间,两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猛地扑上来,粗糙的麻绳狠狠勒进她的手腕,疼得她忍不住倒吸冷气。
乌木手枪“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滚进了血泊中。
“放开我!”
楚可可挣扎着踹向严苛,却被他反手一巴掌甩在脸上,整个人重重摔在水振国身边。
她看见老人颤抖的手指还指着自己,喉间发出含混的呢喃,却再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水爷爷......”
楚可可哭着扑过去,伸手想要握住老人的手,却被士兵用枪托狠狠砸中后背,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严苛甩了甩衣袖,慢悠悠地走过来,刀尖挑起楚可可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放心,我会让你活着见到楚轩,不过,到时候他估计是一具尸体了。”
紧接着严苛突然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刀刃如闪电般劈向水振国的脖颈!
鲜血如喷泉般溅在楚可可脸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水振国的头颅滚落在她膝头,灰白的胡须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珠,双目圆睁,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楚可可呆呆地看着那颗头颅,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鼻腔,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水爷爷!”
“你答应过我的!”楚可可尖叫着抓起地上的断剑,想要起身,却被士兵一脚狠狠踩住手腕。
“咔嚓”一声,腕骨断裂的剧痛让她差点晕过去:“骗子!畜生!你这样违背誓言,一定会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面对这样的诅咒,严苛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誓言?我只说不杀‘水家剩下的人’,可没说不杀这个老东西。他骂我是缩头乌龟,我杀他,纯属私人恩怨。”
紧接着,他又他狞笑着挥了挥手:“刚刚的承诺是我独自立下的,可与你们没关系,都给我听好了!把水家上下,杀得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士兵们心领神会,齐声应和,举起手枪,正要射向剩下的水家众人。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从远处传来。
下一秒,无数石子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精准无比地击中每个士兵的手腕!
“当啷”的声响此起彼伏,长刀和手枪纷纷落地。
楚可可抬起满是血泪的脸,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却只见月光洒在断墙上,空无一人。
漫天石子如钢珠般破空而至,士兵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拇指大小的石子竟穿透了他们的护心镜,在胳膊上砸出碗口大的血洞,甚至有几人被直接贯穿咽喉,当场毙命。
严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亲卫像稻草般倒下,裤脚被溅上温热的鲜血,这才惊觉那些石子的速度与威力,竟比战卫的制式步枪更可怖。
“外面怎么回事?!”严苛踢开脚边的尸体,厉声质问道。
很快,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冲进院子,膝盖在青砖上磕出骨头碎裂的声响:“严、严战卫长!外头来了个怪物!大成王师境界,兄弟们根本挡不住啊!”
严苛的心猛地一沉。
他当然知道水家没有这等高手,除非......是楚轩的后手!
他下意识攥紧楚可可的手腕,却发现少女眼神空洞,死死盯着水振国的头颅,对疼痛浑然不觉。
“走!去会会这个找死的东西!”
严苛咬着牙,拽着楚可可往外冲,身后跟着仅存的十几个持枪士兵。
踏出院门的刹那,严苛只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街道两侧的尸体堆得足有一人高,血浆顺着石板缝汇成暗红的溪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远处,一名灰袍老者正挥舞着一柄亮晶晶的斩马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丈许长的刀气,将试图包围他的士兵连人带枪劈成两半。
“老东西!你是谁?!”
严苛怒吼着扣动扳机,子弹却在距离老者后背三尺处诡异地偏离轨迹,钉进旁边的树干。
灰袍老者闻声转头,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熊熊怒火。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森然的笑容恶狠狠地瞪着严苛......正是水家此前供奉的客卿,贝列!
“严狗贼!”贝列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铁:“是你爷爷我啊!”
严苛瞳孔骤缩。他怎么也没想到,贝列不仅有胆子回来,而且还成功偷袭杀了他这么多的将士。
“你突破到王师圆满了?!”
严苛难以置信地看着贝列周身若隐若现的罡气,那分明是踏入王师圆满的征兆。
“若不是楚先生赐下的破境丹,我这辈子都还卡在王师小成呢!”
说话间,贝列猛地挥刀,三名持枪士兵的胸腹被齐齐剖开,内脏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水老哥待我如亲兄弟一般,你们却灭他满门!楚先生是我的恩人,你又抓了他的妹妹,妄图以此来威胁他。”
“你行径如此卑鄙,今日我贝列便是油尽灯枯,也要剜了你的心肝,给水家老少陪葬!”
话音未落,贝列突然纵身跃起,斩马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四溢的圆弧。
严苛只觉头皮发麻,本能地抱着楚可可就地翻滚,一道丈许长的刀气擦着他的发梢掠过,将身后的台阶劈成两半,石土飞扬。
“给我杀!他罡气已散,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开枪快开枪!”
严苛躲在尸体堆后,声嘶力竭地咆哮。
几十名士兵立即举枪齐射,却见贝列单手结印,从脚底突然爆发出青灰色的斗气,如刺猬般将子弹尽数弹开。
他踩着尸体大步逼近,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严狗贼,你以为有夏家撑腰就能横行无忌?楚先生说了,今日定要血洗燕京宵小,我现在就助他一臂之力,解决了你这个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