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从子弟手中滑落,直接摔了个粉碎
楚傲踉跄着捡起手机,听筒里已经没有半点声音了。
整个庭院的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攥紧的拳头。
“夏山河......死了?”
楚天骄的声音颤抖着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令人牙酸的沙哑。
楚傲缓缓点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白发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咳出点点血沫,已然是急火攻心了。
他当然知道夏山河的分量:那是长公主麾下第一谋士,也是与他们楚家共谋大业的丞相大人,他今早刚用“金蝉脱壳”之计,引楚轩去了岛日附近,华东海域的基地禁区。
“不可能!”
楚天骄突然暴起,拼命的摇头道:“岛日海军基地有三重结界!楚轩就算是圣师,也不可能......”
“可电话里说......”
那年轻子弟哆哆嗦嗦地插话:“海面裂开了十几公里的口子,连岛日天煌现在都派人去查了......”
庭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先前踢踹华容道尸体的子弟猛地坐下,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跟着附和的老者手一抖,整个人也是眼前发黑。
楚傲忽然想起楚轩斩落华容道双臂时的轻松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跑吧......”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
“跑?往哪儿跑?”
楚天骄怒喝一声,却因牵动伤口咳出鲜血。
“我母亲是长公主!楚轩敢动我楚家,就是与整个龙国皇室为敌!”他挣扎着直起身来,满脸阴鸷的瞪着那名提议跑路的子弟:“你他妈再敢说这种丧气话,我现在就挖了你的心!”
那子弟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
白发老者叹了口气,示意众人抬起楚天骄,带着他离开这里。
楚天骄在被抬起时,突然发疯似的大吼了起来,说什么都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立刻联系紫禁城,就说我要面见国主。只要他肯赐下‘九转续命丹’,我便能突破到圣师境界,到了那一天......”
“可是少爷......”
楚傲看着他胸前深可见骨的剑伤:“圣师境哪是说突破就突破的......”
“住口!”
楚天骄瞪着他,眼底布满血丝:“国足手下名医众多,什么样的伤势没见过?你是在质疑他们的医术,还是在质疑我母亲的面子?”
楚傲连忙低头称是。
众人沉默地抬着楚天骄向门口移动,唯有楚天骄自己仍在喃喃自语:“等我突破圣师境,定要楚轩跪在我脚下剜心谢罪......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私生子......”
当楚家的车队驶出大门时,燕京的街头已乱成一团。
车载广播里,主播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华东海域岛日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路边宵夜摊的食客们围在电视前,筷子悬在半空忘了动......画面里,海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舰船残骸,火焰将夜空烧得通红。
“夏山河可是长公主麾下第一战卫长啊,就这么没了?”
有人砸吧着嘴:“听说楚家也遭了难,古族华家的圣师被斩了双臂,脑袋都被拧下来了......”
话未说完,周围人已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叮嘱千万别出门。
与此同时,燕京战区指挥室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指挥官焦飞文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眼看着分针已经在钟表上走了快一圈,他终于不耐烦地踹了脚桌腿:“派去楚家的人还没消息?”
一名副官犹豫着开口:“战卫长,那小子单枪匹马闯驸马府,肯定是......”
“死了最好。”焦飞文冷笑一声,往椅子里一靠。
“省得咱们动手,还能落个‘不与民争’的好名声,最关键的是也不算是违背了国主的命令。”
他扫过指挥室里的年轻技术员,忽然指着其中一个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去给老子泡杯茶!”
就在这时,红色警报灯突然爆闪,尖锐的警报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焦飞文猛地起身,茶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又踏马怎么了?是不是系统误触?”
技术组组长冲过来,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报告!总战卫发来最高戒备指令,华东海域发现岛日海军秘密基地!兵力规模......”
他脸色惨白:“十万大军,战舰船只加起来有一百二十艘,且信号屏蔽装置疑似来自内部技术......”
“砰!”
焦飞文一拳砸在操作台上,震得显示屏直晃:“十万大军!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搞基地?防务司的人都踏马吃屎的?”
他抓起对讲机,怒吼道:“给我接通华东战区!立刻恢复信号!”
当现场画面通过卫星传输到指挥室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屏幕上,曾经的海军基地已成一片废墟,燃烧的航母残骸缓缓沉入海底,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穿着岛日军服的尸体。
焦飞文的瞳孔骤缩。
他曾在参谋部见过岛日舰队的部署图,那些坚不可摧的防御工事,此刻竟像纸糊的一样支离破碎。
“怎、怎么回事?”
一名参谋喃喃自语:“这像是被......被什么东西犁过一遍......”
突然,警报声戛然而止。
总战卫长的身影在指挥室中央的屏幕上亮起,他的声音严肃中又带着一丝兴奋:“各战区注意,岛日舰队已被神秘高手击溃,目前现场无残留威胁。现命东部战区司令员及战王级以上将官,两小时内抵达总参部。”
“另国主已下令:全力排查内部奸细,务必找出信号屏蔽责任人。至于那位英雄......”
总战卫长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赞许:“国主已经知晓此人的身份,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必将予以嘉奖,诸位同僚,我们又要多一位豪雄兄弟了!”
......
总战卫长的身影早已在屏幕上消失许久,可是焦飞文仍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喉结机械地上下滚动。
指挥室里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通讯器的蜂鸣,在他耳中都成了模糊的嗡鸣。
“十万大军......不到半小时......”
他喃喃重复着总战卫长通报的数字,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指挥台边缘,将漆面刮出几道白痕。
身旁的参谋小心翼翼开口:“战卫长,要不要准备会议材料?”
焦飞文猛然惊醒,转身时带翻了桌上的战术沙盘,塑料制成的战舰模型哗啦啦滚落在地。
“神仙......这他妈是神仙吧?!”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瞳孔里倒映着明灭不定的灯光。
“四大战帅带着三十万铁军围歼岛日分舰队,都得打三天三夜,这人单枪匹马......”
突然,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早小青驾驶的镇北团战机正是从华东海域方向飞来,楚轩追着夏山河离去时,方向同样直指东南。
“该不会......”
焦飞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楚轩闯战区时那柄泛着冷光的龙御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但转瞬他又疯狂摇头:“不可能!江南来的野小子,能有这等通天彻地的本事?除非他真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侦察兵撞开指挥室大门,迷彩服上还沾着楚家府邸的鲜血和碎屑。
“战卫长!”士兵满脸通红,胸前的记录仪剧烈晃动:“楚家乱成炼狱了!楚永望疯疯癫癫抱着石狮子喊娘,楚天骄经脉尽断瘫在担架上,古族华家的圣师华容道......”
他咽了咽唾沫:“双臂和脑袋都被砍了下来,半步圣师的弟子更惨,不仅头被砍下来了,身体还被剑气绞成了血雾!”
焦飞文的手指死死抠住椅背,胸膛上下起伏。
侦察兵还在继续汇报:“根据现场能量波动测算,对方至少是圣师圆满!您看这段录像......”
平板电脑亮起,画面里楚轩挥剑斩断华容道双臂的瞬间,空气竟扭曲成蛛网般的纹路。
“咕咚。”
焦飞文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小时前,他还把楚轩当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甚至动过下令击落镇北团战机的念头。
此刻想来,那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踉跄着扶住桌子,摸到的却是早些时候批文件时写下的“击毙擅自闯入者”手令,纸张被冷汗浸得发皱。
“战卫长?”
副官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东部战区会议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
“开个屁的等会!”
焦飞文突然抓起被他随意扔在椅子上的制服,满头大汗的高声喊道:“备车!去紫禁城!我要当面向国主请罪!”
他抓起桌上的勋章盒,将沉甸甸的“护国勋章”塞进怀里。
“那个楚轩......如果真是他一人灭了岛日军团......”
他猛地转身,军靴重重踏在地上,心有余悸的说道:“老子这条命,今天算是捡回来的!等他成了战帅,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现在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指挥室的自动门开启,夜风卷着沙尘扑进来。
焦飞文裹紧制服冲出去,却在台阶上险些摔倒。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未来的战场上,那位少年圣师手持龙御剑,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而自己,若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被碾碎的蝼蚁。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冷,催促司机的声音都变了调:“快!再快!晚一步,老子就等着被国主钉在耻辱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