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最后一丝识海意志,咬牙一句:“系统这是真急了。”
系统提示也没再装客气。
【违规编号:顾明远】
【当前状态:权限擅自接入、观测节点入侵、破坏副本平衡】
【已启动系统冷却机制:回收识体、强制登出】
【封锁通道开启中……】
“回你大爷。”
他嘴角一咧,反手将手里的“权限触发芯片”塞回自己识海中央。
这是他通关前从封忆之门里顺走的一块东西,系统以为他没拿走,其实他早偷偷藏了。
芯片一点,梦塔的数据强封命令瞬间卡死。
“你想让我断,我就断?”
“你梦还没醒。”
他大吼一声,整个识体被强行弹飞。
在系统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像颗炮弹一样砸出七层副本界面。
“我要自己醒。”
……
砰!
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浑身都是汗。
心跳跟打鼓一样,衣服背后湿得能拧出水。
顾明远猛吸一口气,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
白的,正常的,没裂纹,也没什么悬浮提示窗。
他愣了两秒,低头看了眼手臂。
静脉里还插着针头。
旁边仪器滴滴响着,监测仪显示——心率恢复、脑电波正常,识体链接中断。
“我回来了。”
他喃喃了一句,抬起手用力捏了自己一下。
疼。
是真的回来了。
这是真实的病房,不是梦塔模拟,不是副本构建,是现实。
可还没等他缓口气,病房门被人踹开。
是周薄安。
他一进来就抬手关了监控,再关门,然后走到他床前,低声问:
“你知道你刚才在梦塔里干了什么吗?”
顾明远眨了眨眼:“我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
“你不止是看了。”周薄安脸色发黑,“你直接把整个七层副本数据干崩了三分之一。”
“塔务组现在已经开紧急会议,说你是‘不稳定入梦者’,提案剥夺你后续入梦资格。”
顾明远苦笑。
“他们要是能剥就剥吧,我还巴不得别下次了。”
“你做梦呢?”周薄安低声吼,“你现在已经不是个普通的试炼者了。”
“你在他们眼里,是个变量。”
“你被系统记下来了!”
“以后每一层梦塔,你都不再是平民起步,而是重点盯防。”
“你以为你赢了?你是被系统点名了!”
顾明远没说话。
他默默从身下拿出一张纸。
是那张画——那张从封忆壁里带出来的苏漾画。
纸还热着。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
梦塔不允许任何物品带出副本。
但他手里的这张纸,真的还在。
“你怎么看这个?”
他把纸递给周薄安。
后者接过,眉头皱得死紧:“……这不是虚构画作。”
“这是副本记忆具现。”
“你强行把一段‘情绪锚点’拉出了塔体核心,变成了现实物证。”
顾明远点点头:“你明白了吧。”
“系统也不是万能的。”
“它不是真的塔,它就是个能建副本的大号控制平台。”
“它拦不住我。”
周薄安没说话。
他眼神来回扫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顾明远看着窗外。
“下一层,是八层。”
“我有个猜测。”
“梦塔真正的核心,不在塔里。”
“在塔外。”
“七层结束后,所有人的识体都会被统一压制权限,但我刚才进去‘观测区’的时候,看见了一点不该有的数据结构。”
“那不是副本系统。”
“那是……”
他咬了下牙:“……人类意识的深层演算。”
“塔上还有塔。”
“上面还有一层,是造梦者自己都没敢告诉别人的——塔内塔。”
周薄安听着,浑身一震:“你确定?”
顾明远指了指自己脑门:“不确定。”
“但我打算下一次试一试。”
“要么我把它捅穿。”
“要么我自己疯。”
“但不管哪条——”
“我都不做塔里的狗。”
系统没有再出提示。
但天花板角落里那个摄像头,红光闪了一下。
顾明远扭头看着那点光,说了一句:
“别装了。”
“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要杀我,就趁早。”
“要不你就等着我——爬到塔顶,把你拆了。”
—
【封忆壁副本·完结】
【梦塔七层通关者:顾明远】
【当前状态:现实复苏,系统追杀机制·开启倒计时】
【梦塔第八层·天启之门,待启】
“咔哒。”
病房的电子锁关上了。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楼道彻底安静。
顾明远把被子掀了,靠在床头没说话。
从封忆壁回来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他脑子还在乱跳。
不是头疼,是那种思维过载后的空荡。
系统最后的提示还在脑子里循环——【追杀机制开启倒计时】。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现在还活着,是因为系统没调好程序。
等调好了,要不就送他一个副本炸裂,要不就安排一场“梦中死局”。
“狗玩意。”
他冷笑一句,扭头看向窗外。
医院楼下停着几辆车,都是黑牌。
后面停了一辆无标志商务车,玻璃贴了膜,看不见里面。
他知道那是来看他的。
不是普通人,是市里“纪检科技组”来的。
表面是来关心“试验项目核心入梦者”恢复情况,实际上——是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能被掌控的”。
他昨晚动静太大了。
封忆壁炸掉的那一瞬,梦塔主控服务器超负荷三秒,全国有十三个城市的入梦者突然被强行登出。
塔内塔外乱成一锅粥。
顾明远不是不知道后果。
他只是懒得收拾了。
“爱咋咋地。”
他闭着眼,一边听耳边监控仪的嘀嘀声,一边感知系统还在不在。
识海深处,系统确实静了。
那种冷冰冰的“你说一句,它跳提示”的反应没了。
但他知道,那不代表系统消失了。
而是进入了“静默侦查”状态。
这才是梦塔最阴的地方。
不和你吵,不正面对抗,它在你脑子里等你露馅。
“我就不露。”
他心里嘀咕一声,掀被下床,刚走到门口——门开了。
“顾明远。”
来人是个女的,三十出头,穿着规整,带着市纪检监察联调组的临时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