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姐今天发来的餐厅是一个会员制的会所,并不对外开放。
管芬也是过了好久以后,才知道这里单次最低消费一万元以上。
当然了,至于这个会员是不是王先生或钱小姐本人,并不重要。
因为最后吃完饭的时候,王先生报的是一个管芬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会所一共有两层。在外面看,除了门牌号码外,没有任何标识。对外的门也很小,关开不开的。
一楼是卖酒的地方,三面靠墙都放着酒柜,里面陈列着许多红酒。
里面穿过几道用屏风隔成的房间后,才来到了电梯间。
二楼才是吃饭的地方。管芬和两个孩子被带进一个带休息室的大包厢里,等着。
半个多小时后,门开了。
王先生进来了,管芬嘴里边招呼道:“王先生好。”
一边拿眼睛朝他身后看。可门很快就又关上了。
王先生只看了管芬一眼就说:“她一会才过来。”
原来如此。
管芬打开休息室的门说:“王伯伯来了。你们出来吧。”
两个孩子出来,垚垚主动叫道:“王伯伯。”
王先生一改刚才对着管芬时的平静无波的面色,笑容可掬地说:“你们俩来了多久啦?君君好像长高了一点?”
君君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叫道:“王伯伯。”
王先生今天穿着一件白底灰色小格子衬衣,下面依然是普通的黑色长裤,但那双休闲皮鞋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
棕黑拼接的皮鞋在灯光的映社下,散发出温和的光泽,看那版型和质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定制的。
王先生拉开一把椅子,随意地坐下说:“先坐一会儿吧,妈妈一会儿就到。”
他戴着一款价格很亲民的手表,管芬的老公买过一只同牌子的,两三千块钱。
王先生问垚垚:“最近你的象棋有没有进步啊?”
垚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没有人和我下。我爷爷前段时间回老家去了,我爸,,,”
他说到李先生,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停了下来改口道:“我爸让我多学习。”
管芬听说李先生不会下象棋。
王先生的眼神在镜片后微笑地看着垚垚,微微点着头。
垚垚问:“我们今晚去哪里住?”
王先生无意扫了管芬一眼,对着垚垚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多日不见,别来无恙,王先生还是那么神秘,低调谦逊。
门外轻轻响起了敲门声。
如果管芬没听错的话,刚才王先生来的时候,外面并没有敲门,门直接就打开了。
想到这儿,管芬不禁翘起唇角笑了笑。
钱小姐一进来,就主动打招呼:“垚垚,君君,你们等多久啦?”
趁两个孩子叫妈妈的档口,王先生已经站起身来,替钱小姐拉开了一把椅子,又对仍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说:“上菜吧。”
女人应声而去。
钱小姐坐下后,对王先生说:“路上稍微有点堵。”
王先生说:“我也刚到。”
钱小姐问君君:“你今天下午有没有在家里练琴?”
君君说:“练了呀。”
钱小姐说:“练了就好。”
王先生并不插话,只是脸上保持着笑容,看着母子三人。
钱小姐穿着一身春季新款的套裙,朝她对面的一扇门张望了一下说:“小管,一会儿你去停车场帮我拿一套衣服上来,我换一下。运动休闲服就行。”
管芬说:“我现在就去。”
王先生这才说道:“等一会儿,等上菜的时候跟着出去吧。”
等来十来分钟,门开了,四五个人排成一队,手里都端着一只大盘子,开始轮番上菜了。
管芬没有看菜,拿了车钥匙就去了停车场。
拿了一套运动装,还拿了一双运动鞋和运动棉袜。
拿好衣服后回来,仍是一楼那个女人带着管芬上了二楼,开了包厢的门进去。
管芬一进去,钱小姐说:“快坐下先吃饭吧。”
管芬面前放着一只大大的盘子,里面是一只海参和鲍鱼,下面还垫着一小坨米饭,上面淋着红亮浓厚的汤汁都已经浸到下面的米饭里面了。
管芬拿起刀叉,开始切开鲍鱼吃了起来。鲍鱼本身是没有太多味道的,但口感q弹细腻。配着汤汁咸中带着甜和鲜。
今天是分餐制,由服务员侍餐。每道菜一上来,服务生就用银夹子夹到了每个人的餐盘里。
管芬也是做了几年家政的人了。平时在餐馆里吃过的菜,都能说出食材和大致做法。
可今天的菜品,管芬大多数都不知道是什么食材,口感也很难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算复合型的?
其中有一道菜上来,是红艳艳的樱桃在长方形的盘子里一字排开。
管芬寻思怎么这么快就上水果呢?吃到嘴里后才知道是鹅肝。在嘴里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菜名就叫樱桃鹅肝。造型可谓是以假乱真,真起来就是樱桃。
一共大概有十几道菜吧。饶是每一种份量都很小,吃到最后管芬也吃不下了,也不记得吃了多少道菜。
会所隔音一流,环境安静幽雅,私密性强,菜做得漂亮,也好吃,服务员都很年轻,也漂亮。
贵有贵的道理。
也许是有保姆和孩子们在场,吃饭的时候,王先生和钱小姐的互动并不多。
只是在倒酒的时候,王先生说:“今天不喝酒了吧?”
钱小姐说:“没关系,小管可以开车。”
中年人的恋爱真是寡淡无味呀,又或许原本就是应该内敛又含蓄的吧。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看来恋爱也要趁早啊。
饭后,钱小姐去休息室里换了衣服。
一行人下楼的时候,夜幕已经来临了,一楼开了氛围灯,酒水展示区昏暗得生人勿近。
外面大街上的灯光在树木的掩映下,在昏暗里带着神秘。
吧台里的女人交给王先生一只包说:“你拿好了。”
那是他装换洗衣服的包。管芬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出帮他拿着?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因为他有比较重的戒备心。
一行人去了停车场,才知道钱小姐也没有开车过来,是让司机送来的。
到了管芬开来的那辆车前,开了车锁,当仁不让地坐上了驾驶位。
王先生照顾母子三人在后排座下后,自己来了副驾驶位坐着。
管芬也不问要去哪里,只说:“我先把车开出停车场吧。”
王先生说:“你只管开,我会告诉你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