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那巍峨耸立、雕梁画栋的大殿之内,奢华之气扑面而来。梁柱之上,精美的雕刻栩栩如生,龙凤呈祥的图案在阳光透过琉璃窗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光芒。太子秦鸿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如霜,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匆忙且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脚下铺设的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好似在为他此刻烦乱的心境敲响鼓点。 未过多时,丞相之孙崔宇一路疾行匆匆赶来。
一路上,崔宇的心情犹如汹涌波涛中的扁舟,起伏不定。被太子传唤,这让他既感到兴奋难抑,毕竟能有机会踏入权力核心的圈子,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遇;可与此同时,他又满心惶恐,犹如惊弓之鸟,实在难以揣测太子此番突然召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踏入殿中,崔宇赶忙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力求仪容得体,而后恭恭敬敬地向太子施礼,那施礼的动作娴熟流畅,举手投足间满是敬畏之意。
秦鸿见崔宇进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温和亲切的笑容,语气极为客气地说道:“崔公子,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坐。”待崔宇拘谨地落坐后,秦鸿先是与他闲聊起家常琐事,从京城近日流传的奇闻轶事,像街头巷尾新开的那家生意火爆的酒楼,到朝堂上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事务,比如某位官员在上朝时闹的小笑话。一时间,殿内气氛看似轻松融洽,欢声笑语不断。然而,崔宇一边赔着笑脸,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一边在心底暗自揣测太子的真实意图,紧张得手心早已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洇湿了他的衣袖。
突然,秦鸿话锋陡然一转,眼神中刹那间闪过一丝锐利如鹰隼的光芒,直直地凝视着崔宇,开口问道:“崔公子,我听闻此前你与亦晨似乎发生过一些冲突?”
崔宇闻言,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重锤击中,脸上瞬间一阵白一阵红,恰似天边变幻莫测的晚霞。他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那不过是一点不值一提的小过节罢了。都怪在下年少轻狂,一时冲动,行事鲁莽。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追悔莫及。”说着,他还微微低下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懊悔不已的模样,仿佛要将那段过往彻底抹去。
秦鸿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嗯,些许小事,过去便让它过去吧。不过,我近日听闻吏部盐铁司恰好有个空缺职位,崔公子可有兴趣?”
崔宇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若两颗明亮的铜铃,脸上满是惊喜交加的神情,那模样就如同在黑暗无边的绝境中,陡然望见了一丝曙光,重燃希望之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太子殿下大恩大德,在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秦鸿看着崔宇那副急切又略显失态的模样,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鄙夷,不过这丝鄙夷转瞬即逝,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他旋即恢复了常态,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崔公子不必如此。只是,亦晨最近在都护卫那边铁料的使用量颇为可观,本太子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需要有人暗中仔细观察一番。崔公子,你可明白本太子的意思?”崔宇连忙不迭点头,心领神会地说道:“殿下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密切留意亦晨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刻向殿下汇报,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崔宇告退离开后,秦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喃喃自语道:“亦晨啊亦晨,本太子给予你的已然不少,如今也该好好盯着你点了,可千万别让本太子失望……”
崔宇到了吏部盐铁司,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效的兴奋剂,瞬间脱胎换骨,整日忙得如同陀螺一般,脚不沾地。他心里像明镜似的,自己能坐上这个关键的位子,全仰仗太子秦鸿的提携之恩,所以对于太子交办的“观察亦晨用铁情况”这件事,那可谓是上心到了极点,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每日,晨曦微露,崔宇便早早地来到盐铁司。一踏入那堆积如山的账本世界,他便一头扎了进去,全神贯注。那些账本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铁料的进出明细,数字繁杂琐碎,可他却看得极为认真,仿佛在解读一部神秘的天书,不放过任何一个数字,任何一处细微的记载。一旦遇到铁料流向都护卫的记录,他更是如同饥饿的猎豹发现了猎物,格外留意,仔仔细细地比对数量的增减、时间的先后顺序以及用途的合理性。一旦发现都护卫近期铁料申领数量陡然增多,或是采购时间出现异常波动,他便兴奋得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两眼放光,立刻拿起笔墨,详细地记录下来,满心期待着能尽快向太子邀功请赏,得到太子的夸赞与认可。
在盐铁司内部,崔宇耍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他有意地拉拢几个负责登记铁料出入的小吏,隔三岔五便邀请他们出去喝酒吃饭。在酒桌上,他一边与小吏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营造出轻松愉快的氛围,一边看似随意地打听都护卫采购铁料的细节。若是有人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都护卫正在打造某种特别的兵器,或是在秘密开展一些隐秘的工程,崔宇马上就像被点燃的鞭炮,两眼放光,激动不已,恨不得当场就奋笔疾书,写一份详尽的报告呈递给太子,好让太子知晓自己的“功绩”。
每当都护卫前来采购铁料的人员出现,崔宇表面上满脸堆笑,客客气气地接待,可暗中却如同潜伏的猎手,仔细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是发现对方神色紧张,眼神闪烁,或是对采购用途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他便在心里暗自揣测,认定亦晨必定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有一回,都护卫的采购人员对新到的一批精铁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浓厚兴趣,崔宇立刻警觉起来,犹如惊弓之鸟。他不仅在采购流程上故意拖延,设置重重障碍,还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要这批精铁的具体用途,试图从对方的回答中挖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仅如此,崔宇还隔三岔五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四处打听消息。只要耳朵里飘进和都护卫、铁料相关的传闻,不管是真是假,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他都如获至宝,一股脑地收集起来。
有一次在茶楼,他正喝茶之际,听到邻桌有人闲聊说都护卫在秘密打造一种威力巨大的攻城器械。崔宇瞬间来了精神,连茶都顾不上喝了,赶紧凑过去,装作不经意地加入话题,凭借着自己的巧舌如簧,套取更多的细节信息。回到盐铁司后,他马不停蹄地整理这些所谓的“情报”,而后用最快的速度呈递给太子,满心期待着能得到太子的夸赞和赏赐,幻想着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能因此而步步高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