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云层,洒在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大地上时,李弘义的虎威军已成功控制全城。亦晨站在城楼上,俯瞰着战场。只见清理战场的伙计们,将一面面象征着邪恶与叛乱的骷髅旗,纷纷投入火盆。熊熊火焰升腾而起,将那些罪恶旗帜吞噬殆尽。与此同时,冰轮旗重新在玄武门城楼上高高升起,在微风中猎猎飘扬。那旗帜,宛如大夏王朝新生的希望,闪耀着璀璨光芒。
亦晨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双鱼玉佩,那玉佩贴着他的肌肤,带着丝丝温热,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与使命。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望去,只见李璇玑抱着染血的银簪,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泪光。
“我父亲说,” 李璇玑望着城下正在收整队伍的冰甲卫,轻声说道,“冰轮商盟的冰砖,比虎威军的盾牌还要坚实。” 亦晨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因为每块冰砖里,都冻着商道上兄弟们的血汗与坚守。”
远处,太极殿传来悠扬钟声。那钟声,雄浑而庄重,在整个长安城上空回荡。这是平叛胜利的凯歌,也是大夏王朝迈向新征程的激昂前奏。亦晨知道,属于大夏的全新故事,将在这钟声中徐徐开启。商道与军道的印记,也必将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中,深深镌刻进每个大夏子民的心中,成为他们守护家国、砥砺前行的永恒信念。
平叛过后的第三日,太极殿西暖阁内,青铜兽首香炉中袅袅升腾起沉水香的缥缈烟雾,那香气丝丝缕缕,弥漫在整个阁间,仿若要将这尘世的纷扰与罪孽都悄然掩盖。秦正明迈着沉重的步伐,亲手缓缓掩上暗门,动作间满是疲惫与凝重。摇曳的烛火昏黄黯淡,将他那略显佝偻的身影,斜斜地投射在绘着《山海经》奇珍异兽的屏风之上。不知是错觉还是现实,此刻的他,身形竟比二十年前镇北侯府惨遭抄家时,显得愈发伛偻苍老,仿佛背负着无尽的沉重枷锁。
亦晨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案几之上那只古朴的檀木匣。檀木匣封盖上雕刻的麒麟纹,线条流畅而灵动,与他腰间玉佩的缺口恰好严丝合缝,不差分毫。刹那间,贤妃曾经说过的那句 “虎符钥匙在周家血脉掌心”,如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往昔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让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这是朕即位第三年所写的罪己诏。” 秦正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若从岁月的深处传来。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抚过匣盖上那道细长的血槽,血槽内残留的暗红痕迹,与亦晨玉佩上沁入的血色,竟是如此相似,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时,朕方才知晓,当年弹劾镇北侯的十二道奏章,竟全是我的大哥秦正隆的太子党处心积虑伪造的突厥文密信,是他们精心编织的一场阴谋。” 言罢,他微微用力,缓缓推开匣盖,露出匣内那泛黄陈旧的黄绫。黄绫之上,首行 “朕负忠臣” 四个朱砂大字,虽历经岁月侵蚀,已然褪成暗红之色,但每一笔每一划,依旧力透纸背,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段沉痛的过往。
亦晨见此,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黄绫之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地记载着贞观十七年那个寒冷的冬日,大夏皇帝,秦正明的父亲秦越,如何在御史中丞赵括的蓄意误导之下,被虚假的通敌伪证蒙蔽双眼,最终痛下旨意,下令抄斩镇北侯满门的全过程。当看到 “朕亲见老侯爷跪接圣旨时,怀中还抱着给朕的贺寿玉佩” 这一行字时,亦晨的双手猛然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丝丝鲜血渗出。因为,那玉佩的样式,与他自幼贴身佩戴的双鱼佩,竟是那般的相似,这怎能不让他心痛如绞,悲愤填膺。
“打开暗格。” 秦正明突然站起身来,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伸出手,轻轻按动屏风上雕刻的玄武纹。刹那间,只听得一阵沉闷的 “嘎吱” 声,石墙缓缓向两侧推开,一尊三丈高的檀木立像,悄然映入众人眼帘。亦晨见状,瞳孔猛地收缩,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立像之中的人物,身着明光铠,铠甲上的鳞片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冷冽光芒,腰间悬挂着与贤妃虎符纹路如出一辙的青铜令牌。没错,此人正是他曾在冰轮商盟密卷里见过的镇北侯画像,画像中的镇北侯,目光坚毅,身姿挺拔,尽显一代忠良风范。
“三十年前的冬至,” 秦正明缓缓开口,声音仿若被香灰包裹,带着一丝沉重与悲凉,“老侯爷本欲向朕呈上北疆布防图,图中用醒目的朱砂标记着二十处突厥暗桩。那是他多年来苦心经营、深入探查的心血结晶,本可为我大夏北疆铸就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悔恨,“扑通” 一声,对着立像重重跪下。他头上所戴的冕旒,随着这一跪,狠狠撞在青砖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历史对他的无情审判。“可朕当时,满心满眼皆是和太子党之争,被权力与争斗蒙蔽了心智,竟鬼迷心窍,将这关乎国家安危的布防图,错当成了镇北侯通敌的铁证。朕…… 朕真是糊涂啊!” 秦正明的声音愈发悲痛,几近泣不成声。
亦晨见皇帝突然跪下,心中一惊,慌忙跟着跪下。就在此时,他却见秦正明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鎏金跪垫,那跪垫样式精美,上面雕刻的麒麟纹栩栩如生。亦晨定睛一看,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这跪垫,正是当年镇北侯在朝堂之上所用之物。秦正明将额头深深抵在垫上的麒麟纹处,声音带着无尽的懊悔与自责,哽咽着说道:“先太子秦正隆抄了镇北侯满门,致使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后来,在那火场废墟之中,朕偶然发现半块虎符。那一刻,朕才如梦初醒,原来老侯爷早有先见之明,将真正的突厥密信,刻在了虎符内侧。而朕拿到的,不过是赵括那奸贼伪造的双面文书,是他们用来陷害忠良的恶毒工具。朕…… 朕有何颜面面对老侯爷,面对周氏满门,面对天下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