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容前脚刚走,便有丫鬟过来,悄悄的对黎画低语了几句,语毕,黎画眼睛一亮,嘴角飞扬,面上一副娇羞之态。
张雪容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谁来了,便道:“快去快回,别让你父亲瞧见了。”
晏城正坐着无聊,转头正好看见黎画身姿曼妙的走了过来,当下心花怒放,“画儿。”
黎画嫣然一笑,她本来就长得美,再加上此刻心情大好,脸上更显的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你手里拿的什么?”
晏城递给她,“看看。”
黎画打开,是一封退婚书,“我已经签了字,只等婚书一退,便来府上提亲。”
黎画脸上一笑,羞意无限,粉嫩的脸庞看的晏城心神荡,可碍于远处站着的丫鬟,他也不敢放肆,只得压住心里的激荡,看向黎画的眼睛,情意无限。
张雪容到底是不放心黎画独自赴约一个男子的,毕竟女儿家的名誉重于一切,但将军府的这门婚约她是铁定了心要握在手里,不能出现变数,可黎成朗太过呆板,如若让他看到两人私下约会,恐怕会大发雷霆。
黎画想起了什么,问:“不是说等到那个贱,”刚一出口,她便改了言辞,道:“等到姐姐走了以后,我们再成亲吗?”
说到成亲二字,黎画是心中甜蜜无限,一想起日后要和心爱的男子共度余生,要成为将军府的主母,管理着这么大的一座府邸,她觉得半夜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晏城一时没注意黎画说的走之后是什么意思,温柔道:“我等不及了。”
黎画闻言,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衬得她白皙的脸更加娇柔妩媚。
晏城深深望着她,觉得他是如此荣幸将来能娶到黎画这样的女子,母亲也说她端庄有礼,温柔贤惠,他觉得她会成为他的好妻子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聘礼,只等这边婚约一退,到时候,画儿可就是我将军府的主母了。”晏城声线温柔。
黎画看着他,眉目间都是温柔的笑意,这就是她要嫁的人,晏城的长相是随了晏老将军的,棱角分明,五官很是俊美,总是若有若无的吸引着她的注意,虽然是将军府出身,但他身上一点没有武夫身上的鲁莽和粗鲁。
晏城还不是武将,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像祖父一样,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重新光耀他晏府的门楣。
思至此,晏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竟是枚金丝镶嵌的凤凰发簪,下面坠着一颗水滴,都是用金丝镂空缠就而成,这样华丽的簪子一下子吸引住了黎画的目光。
“低头。”
黎画会意,脸上兴奋不已,晏城将发簪轻轻插入她的发丝,金黄色的凤凰在日光下更显富贵之色,衬得黎画更加艳丽无双。
“像皇后。”
晏城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句话,黎画一愣,却是笑得更加娇媚。
“小姐,夫人叫您回去。”丫鬟过来,打断了两人。
黎画正沉浸在满心喜悦之中,闻言道:“知道了。”
却是不肯离开。
“怎么了?”晏城瞧出她欲言又止之色,问道。
黎画笑容一收,面上现出悲伤之色:“大夫说姐姐身体孱弱,恐怕熬不过去了。”
晏城一听,一惊之后,又一喜,“当真?”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又何必拿着退婚书去找黎书?他们只需要等她死了,以前的婚约自然不算数了。
“我本来还想着去叶县一趟,让她签了字,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没想到她竟然病重到这种程度。”晏城叹口气,就要把退婚书撕掉。
谁知黎画一把拉住他的手,厉声道:“不行!”
晏城被黎画的声音吓的手中一顿,黎画这才惊觉自己动作太突然,她缓了口气,恢复了刚刚娇娇弱弱的样子,道:“我的意思是,这还是留着的好,万一。”
剩下的话,晏城自然明白了,万一黎书没死,他还是要找她签字,退这婚书的。
黎画似是想起了什么,别过头,故作伤心道:“今日钱嬷嬷去了叶县瞧她,说她病入膏肓,连床都下不来,真是可怜。”
又道:“我母亲本来想着府里人多,怕扰了她清静,想让她安心养病,还给她请了名医,哪知道会这样?”
黎画一心想塑造自己姐妹情深的模样,如此的纯良无害,让晏城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谁知黎画忽然语气一转,“可能姐姐埋怨我抢了晏哥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伤了钱嬷嬷,刚刚大夫来说,嬷嬷中了毒。”
“怎么会这样?黎书她好大的胆子。”晏城闻言,想起进来时遇到的大夫,怒不可遏。
黎画低着头,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眼下天还是冷的,我母亲还让人带了炭火过去,叶县不比京城,那里虽然山清水秀,寒气却比这还要重,姐姐她一人在那,定然非常难过的。”
这是说,黎府没有忘了这个大小姐,黎画和母亲都很关心她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母亲不惜重金买了药材,要给姐姐调养身体,她说,姐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她的女儿,等她身体养好了,一定会接她回来。”
这是说,黎府一直重视黎书的身体,张雪容也没有吝啬钱财不给她看病,也从来没有不管不问。
“我听说,那里靠着山,怕不是有贼寇,他们找不到吃食,会不会骚扰人家?”
这是说,黎书一个女子,孤身在外,那些强盗贼寇若是抢夺吃食,万一对黎书做了什么不可言喻的事情,又该如何?
黎画这是担心她的安危,也侧面敲打了一下晏城的心思,让他彻底断了对黎书的一丝念想,毕竟一个清白有失的姑娘,绝对不能成为宴府的儿媳,也不会成为任何男子的妻子。
这是绝黎书的路。
黎画一句一句,都在表达着她对黎书的关怀之情,让晏城也忍不住动容道:
“你这般为她考虑,她竟然还恩将仇报,实在可恶,你放心,我定会为黎府讨个公道。”
黎画却道:“晏哥哥不必如此,也许,她只是一时糊涂,误会了我和母亲的一番好意。”
“我一直以为她是心地善良的女子,没想到,她都在骗我,枉我以前,还给她带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给她解闷,真是狼心狗肺。”晏城越想越气,又道:
“画儿,你别伤心,我这就去叶县一趟。“
这婚约他是非退不可了,看着晏城回转心意,黎画这才放下心来。
最后,看着晏城离开的背影,黎画轻轻揪掉一片树叶,放在手里慢慢揉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黎书,你别怨我,我与晏哥哥的亲事一定要成,而你,不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