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往前走去，惠贵妃特意落后几步，对陆征道：“这就是她？”
陆征点头。
“长的是不错，可配你的身份，还是不够。”惠贵妃蹙眉。
陆征知道这位干娘的脾气，道：“她的身份非同一般。”
若是惠贵妃知道黎书在叶县开了闻名大虞的百扇街，又悄无声息的收了晏府的翠丝染坊，顺势打压了他的三里库，这样一个商业奇女，定然会让她大吃一惊。
“只是一个县主而已，哪里不一般？”惠贵妃不解。
“娘娘一会儿就知道了。”陆征说完，便往前走了。
惠贵妃无奈也跟了上去。
其实黎书也不是非要这个簪子不可，只不过看见自己曾经的生辰礼物被戴在了别人头上，心里觉得膈应罢了。
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仇人。
黎书看着她耳朵上的耳环，那也是蒋家的东西。
“公主的耳环精致小巧，也是珍品？”
朱华得意，“自然是。”
黎书猜测：“难道是三里库的新品？”
“当然不是，这是别人送给我母妃的，你以为是市场上随便买的到的吗？”
没想到张雪容不止给德妃送银子，还送金银首饰。
也不知道她这位父亲知不知道，自家少了那么多东西。
黎书看向那匹白马，道：“公主扎了我的马，还损了我的发簪，一会皇上来了，还请公主再换一个新的来。”
朱华没想到她一个大臣之女竟然敢直接要挟她，海公公一听，顺着黎书的目光，看向白马。
朱华立刻上前，拔了暗器，收于手中。
黎书丝毫不意外她的举动，现在才想拔，已经晚了。
朱华仗着公主的身份，平时也欺负过人，只是那些人没一个敢得罪她的，就是受了欺负也不敢说，更别说要挟她，可她没想到黎书，竟然敢！
她有什么？不就是写了篇文章吗？不就得了个县主吗？
有什么了不起？
看着正走到近前的皇上还有太后，黎书突然问：“公主可记得尹家扇铺？”
朱华一愣，“本公主是尊贵之身，哪里认得什么商贾贱民！”
“贱民？”黎书一笑，又是一个跟林博一样的，“公主贵为皇室中女，难道不知道，今上大力鼓励商业发展，提高商人地位，为的是什么？”
朱华只管自己吃穿是否如意，哪里会知道这些？
遂轻蔑道：“商贾之流，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满身铜臭，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黎书道：“商人经营生意，为大虞纳税，充盈国库，就如前些时日的赈灾，不少商人都慷慨解囊，出钱出力，购置大量粮食、药材运往灾区，拯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
朱华眉头微皱，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为了博取名声而已，哪有真心赈灾的？”
黎书微微一笑，“博不博名声倒是其次，出钱出力都是真的，这一点，公主殿下可以问问户部尚书房大人。”
朱华当然不会问，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
黎书眼神略过一抹深意，余光中看见众人已到，便扬声道：“公主平日着华丽宫装，头戴珠钗凤冠，自然不在乎一个簪子，我只是心疼制作这簪子的簪娘，日夜辛苦却被人如此轻视，随手一扔，就摔了个粉碎，还有这上面的宝石，可是值一万两银子，若是这一万两能交给国库，定然能帮到好些常州百姓渡过难关。”
朱华不解黎书怎么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便讥讽道：“你口口声声，为百姓着想，怎么没见你捐银子？”
“公主久居深宫，不知人间疾苦，此次赈灾，我父亲可为朝廷捐了五万两白银，不知公主又捐了什么？”
朱华一愣，随即冷笑：“我还以为捐了多少，区区五万两而已，你以为朝廷会放在眼里？我母亲宫中的珍品，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两也有。”
黎书蓦然一笑，这朱华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脑子。
文成帝费尽心机让官员掏腰包捐银子，在场捐款的也有不少官员，朱华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
果然，朱华话语一出，文成帝就脸色一变，那位侍女看到，突然向前一步，想要拉朱华的胳膊，“公主，太”
她原本是想提醒朱华，太后和皇后已到，可朱华此时正气在头上，岂会让她说话，她猛地一推，侍女一时不防，被推在地上，朱华道：“滚一边去。”
侍女脸色难看，她是太后身边的，在宫中好多年了，深得太后信任，就是皇上都会给她三分薄面，没想到朱华一个公主竟然连她的面子也不给，还推了她一把。
黎书道：“公主财大气粗，自然看不惯我们这些小家小户出的，可公主喜欢商贾送来的奇珍异宝，却还看不起商贾，不觉得有些，吃里扒外吗？”
吃里扒外？
朱华面色一冷，对着黎书大骂：“哼，黎书，你在这充什么好人，他们不过是一群出身低贱的人，怎能与我皇家贵胄相比？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不就是当了县主吗？就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父皇不过一时被你蒙蔽，他早晚要收回你的名号。”
黎书深吸一口气，直视公主的眼睛，字字清晰：“公主殿下，您句句离不开商贾贱民，可知道，太后娘娘的母族便是从商发家，若依殿下所言，您说这商贾小人，可是瞧不起太后娘娘？这贱民，可是瞧不起我大虞百姓？”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片寂静。
朱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红一阵白一阵，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于是，她又抬了手，想要给黎书一个巴掌，这一次，黎书没有反抗。
眼看巴掌就要落在黎书脸上，
“华儿！”
文成帝威严的声音同时响起。
朱华一愣，觉得背后一凉，她瞪了黎书一眼，收回手，僵硬的转过身，“父皇怎么来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有好些人都过来了，朱华一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文成帝还有太后不虞的表情，她还以为，他们是看见黎书对她不敬，所以才来斥责她的。
“哼，你出言不敬，我让我父皇还有太后娘娘惩罚你。”
黎书忍不住扯起嘴角，这朱华还是个孩子吗？只有小孩子才会说这种仗势欺人的话吧，她怎么也说得出来？
黎书行过礼，还没开口解释缘由，就听见平妃厉喝：
“大胆黎书，竟然敢蛊惑公主，真是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