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丁秋楠,初一到初二的同桌,在第四钢厂医务室工作。”
贾建设虽觉无奈,仍简述了她的背景。
“等等,这不就是上周分厂表彰的那位丁医生?”
“没错,就是她。”
此刻杨政民眼中满是期待,贾建设暗自摇头,身为万人工厂的厂长,这样八卦实在不太妥当。
“上周派我去分厂,意 ** 见她,才知道她在那儿工作。
我们曾是同桌,关系不错,后来我退学便断了联系。
这次重逢加上之前人情,她想上大学,我就想帮忙。”
杨政民听后虽不信仅是同学关系,却未深究。
年轻人之间有些故事也正常,他推测两人或许有过感情,最终贾建设选择了现任妻子,没迎娶丁秋楠。
他对后者有愧疚,或许想以助其实现梦想来弥补。
杨政民觉得这一推测 ** 不离十。
毕竟只要不是贾建设自己想上大学就好,不然他真不知如何应对。
阻止显然不合适,放任则会损失一位人才。
杨政民打开抽屉,取出一封推荐信递至贾建设面前。
“就这么给我不行吗?”贾建设接过信,笑着问。
“你认为该怎样?送礼给我?”杨政民哭笑不得。
“哈哈,你需要什么直说,我一定办好。”贾建设玩笑道。
“好了,快去吧!上面的内容认真写,要是写错的话,后果你懂的。”
“那我走了,厂长再见。”贾建设笑着起身离开。
出门后,他将推荐表收好,内心无比喜悦。
这不仅完成了一件事,也算给丁秋楠一个交代,至少心里能稍微踏实些。
无论如何,丁秋楠这些日子情绪低落。
自从贾建设离开后,她反复思考自己的心意。
虽然明知贾建设已婚,也提醒自己该放下,可越是抗拒,就越思念。
夜晚常做些莫名的梦,日复一日,脑海中浮现的是两人相识以来的点滴。
过去校园的回忆逐渐模糊,更多是近期在北山公社的经历。
尽管他们并未逾矩,不过几次交谈也只是普通对话,甚至不曾牵手。
记忆多集中于学生时代的往事,仅一小部分来自重逢后的交往。
即便如此,她始终难以忘怀。
或许女性总是这般矛盾,身边不乏倾慕者,却唯独对这个人难以释怀,为平凡生活添上一抹亮色。
越是试图忘却,他越是深深刻入心底,令她忽视了周围其他人。
行政科虽因上次领导检查而重视医务室,但年轻人依旧借故前来,只为一睹厂花“冰**”。
这是难免的,即便刘厂长接到厂长指令,也不敢轻易得罪众人。
厂里最美丽的女子,又以单身着称,他又能怎样?难道要宣称丁医生与总厂主任关系特殊,违背厂长意愿?一旦开口,不仅厂长和贾建设不会放过他,就连工人也会群起而攻之。
一句话概括:我们厂的花,凭什么被外人摘走?
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公平竞争,旁人也无话可说。
这种暗箱操作,叫人如何能接受?因此,行政科的老刘在执行厂长命令时,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这也使得医务室依旧热闹非凡。
看着每天这么多男人借故接近自己,丁秋楠本就不佳的心情愈发烦躁。
但身为专业人士,她担心其中真有病人,便对每个人都耐心诊治。
这反而让她更受欢迎,午休前总得赶人,才能稍作清闲。
“秋楠,这样不行啊!厂里那么多年轻人来找你,你怎么想的?”
“这么多男人,你就没动心的?还是说你已认定贾建设?”
午休时,梁拉娣又来医务室拿山楂丸。
“他们?喜欢?别开玩笑了,一个个油腔滑调的,我不嫁人,也不会看上他们。”
丁秋楠神色轻蔑,确实瞧不上这些人。
不务正业,只知道泡病假,满口花言巧语,毫无可靠之处。
“那你是不是认定了?”
“我哪有。”
梁拉娣的话直戳丁秋楠心底,她嘴上说没有,可语气和表情早已泄露秘密。
一向严肃如冰霜的人,只因一个名字便满脸羞红,若被外人看见,定会震惊。
“还说没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模样,谁信啊?”
梁拉娣翻了个白眼,这种少女怀春的模样,还能说没主意?作为过来人,即便带了个孩子,她仍憧憬爱情。
只是与丁秋楠相比,爱情对她而言太过奢侈。
她明白,自己和贾建设绝无可能,顶多是地下情人关系。
想到此处,心中苦涩难当,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早早成婚呢?
梁拉娣对丁秋楠的关心,其实源于一种自我投射。
她认为既然自己已无可能,便希望看到丁秋楠能得到幸福。
这更像是她试图从丁秋楠的经历中寻求心灵慰藉。
\"别取笑我了。” 丁秋楠的脸颊泛红,低头不敢直视梁拉娣。
\"听你之前说,有人要帮你解决上大学的事呢?\"
\"如今厂里人人都在争抢那有限的名额。”
\"可总厂每年就那么几个机会,哪轮得到他们。”
\"不知道这位总厂主任靠不靠谱,你若真想上学,这事最好赶紧找他问清楚。” 梁拉娣想起近日厂内喧嚣,提醒道。
她盼着贾建设这次能兑现承诺,对丁秋楠的未来她充满担忧。
她深知给人希望再将其破灭的痛苦,这对女人而言尤为伤神。
梁拉娣在意丁秋楠的大学梦,也夹杂着自己的考量。
她想验证贾建设的能力,尽管近况稍有好转,日子依旧艰难。
工资涨幅从下月起才生效,上次奖金换来的粮票她都省着用。
家中四子尚需长远打算,至少要让他们每月都有些改善。
然而最近囤积了不少粮食,加上奖励的份额,足够支撑一阵子了。
她不再如从前般不顾形象地与人暧昧,凭借缝纫手艺和额外的口粮,她相信可以 ** 抚养孩子。
促使她改变的是贾建设的吸引力,以及北山公社那次经历的教训。
那种当众被指责为*的羞辱,仅此一次便足够。
不论是为了自身、四个孩子还是贾建设,她都不能再这样下去。
若贾建设确有能力,她愿意成为他的秘密伴侣,毕竟喜欢的人能改善生活也是一种福气。
丁秋楠深知梁拉娣独自抚养四个孩子的不易,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为她打算。
梁拉娣并非势利之人,只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明白家中粮食虽暂时充足,但这并不长久。
贾建设已有家室,与他结合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她无法只顾自己。
若是为了爱情而抛弃孩子,她绝不会如此选择。
谈及大学名额,丁秋楠坦然接受一切安排。
她相信贾建设若有机会,定会尽力帮助。
她对这份情谊充满信心,即便最终未能成行,也不会心生怨言。
比起大学,她更珍视与贾建设的感情。
尽管内心仍有挣扎,但她清楚,这是最后的情感拉扯。
提到那十斤白面,丁秋楠提醒梁拉娣务必守口如瓶。
这白面是厂长奖励给她个人的,绝非他人给予,此事一旦外泄,恐影响贾建设的前程。
梁拉娣听后点头,她何尝不知轻重,只是笑着调侃丁秋楠执迷不悟。
丁秋楠忽又提起梁拉娣的婚事,试探性地建议她可以考虑南易。
听闻大毛等人与南易关系融洽,或许是个机会。
丁秋楠并无私心,只是单纯希望梁拉娣能过得轻松些。
然而,她自家情况也有限,供应粮紧张,连白面都早已消耗殆尽,如今只能以粗粮度日。
即便有罐头,也是难得的稀缺品,且出于对贾建设的情意,她不舍得分享。
至于其他问题,她已无力顾及太多。
丁秋楠的母亲绝不会同意的,要是真的给了她,少不了会被骂败家。
“南易?算了吧,他对大毛他们确实不错,但我就是不喜欢这个人,油腔滑调的,城府很深。”
“丁秋楠,看不出你心思还挺重的。
那个南易,我听说过,可是你的追求者。”
“你是想把他推给我,自己落得清闲?”
梁拉娣满是疑虑地盯着丁秋楠。
南易喜欢丁秋楠,整个厂子的人都知道,她还能不清楚?
提起南易,梁拉娣不禁想起了年后的一次偶遇。
那时她听大毛他们说和这个人走得近,就特意找过他。
那次见面,让梁拉娣对他的印象极差。
并非吵架,而是她单纯觉得此人的话太过轻浮。
而且油嘴滑舌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实际上,梁拉娣误解南易了。
他本就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性格,但熟悉后会发现他是个可靠的人。
只是贾建设的出现,让梁拉娣对这段关系产生了疑问。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哪有,拉娣你别瞎想,我只是看大毛他们挺喜欢南易的,所以好奇你的看法。”丁秋楠连忙解释。
“真的吗?”
“我保证,绝对没有。”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私密话题,梁拉娣还教了丁秋楠不少对付男人的小技巧,引得她满脸羞涩。
作为黄花大闺女的丁秋楠,从未听过这些事情,梁拉娣描述得又十分直接,让她羞得面红耳赤。
看来梁拉娣很快就把丁秋楠带“坏”了,不过丁秋楠并不排斥。
直到梁拉娣离开,她还独自坐在那里发呆,那越来越害羞的表情,分明在想着些尴尬的事。
此时的南易正在午休时间给丁秋楠准备秘制鸡汤。
上次被拒绝后,他仔细考虑过,还是决定继续追求。
丁秋楠还没结婚,他这么做也不违法吧?
现在菜里一点油都没有,他看了多次,丁秋楠吃着也不香。
这几日观察下来,她气色不佳,人也消瘦了不少。
他与那些年轻人不同,绝不会仅仅以借口接近丁秋楠,他认为那并非真正的感情。
真爱不仅是表达倾慕,更需付诸行动。
如今,他正在践行这一点,正用心熬制秘制鸡汤。
一旦鸡汤熬好,装入密封瓶中,只需每次在菜肴里添加少许,不仅能提升口感,还能增加营养价值。
这道汤的配料繁多,费了他不少心思。
就说这老母鸡,就很难买到。
若不是近期他与贾建设交易了两回,手头宽裕了些,根本买不起这些材料。
咚咚咚,咚咚咚。
“南易叔叔,开门啊,我们要听您讲做菜呢。”
南易捂着脸,完了,这几个小鬼又来了。
那天怎么就请他们吃了肉,现在后悔莫及。
现在好了,他连藏东西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易无奈,便不出声,假装家中无人。
“南易哥哥,开门呀,我们都闻到香味啦。”
“三毛,别乱说,我们是来学做菜的。”
“不就是闻到味道才跑来的吗?”
三毛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没压低,被南易听了个清楚。
看来这几个孩子是有所图谋。
忍住,一定要忍住,一会儿他们就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