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雌驹:
“怎么,难道这门有什么特殊的开启方式?”
“哦,当然,您得有对应的‘钥匙’。”
“钥匙…?”我没太明白雌驹的话。
“请您跟我来。”雌驹没多说什么,一边向着别墅右面的侧门走去。
我跟着她,一直走到别墅的正右侧,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众多杂草的拥簇中,有一条只容一马上下的楼梯,雌驹直接走了上去,我虽心有戒备,但又不得不跟着她一起,我便将骑士枪的尖端对着她,跟在她身后走上了楼梯。
楼梯走到一半,阳光已经很勉强的折射进来,这时,雌驹却忽然转了个弯——这是一个向左的过道,转完后,整个环境便暗了下来。这样再走几步,便到了一扇门前,门出马意料的敞着,但站在门前却望不见门里的环境,漆黑给马一种神秘感,但周围枯黄色的墙壁和不明的杂物却使马完全没有踏入的冲动。雌驹进了那屋,小屋三米见方,地面混乱,气氛却很是冷清,细细看去,不见马影;细细听去,毫无声息。
雌驹向前几步,在门对面的墙上摸索着,不一会,不知雌驹做了什么,从墙那边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叮当”声。
我眯起眼睛,让视力适应这种黑暗的光线后,方才看清周围的环境,也就是这时,我才注意道,原来在那面墙上、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个十五厘米长的正方形洞口,和周围无序的环境相比,洞口上却意外地附着一块生锈的黑铁皮,铁皮上打了无数小孔,那孔比漏勺上的孔还要小。靠近上方的一段有一条破旧棉纱带子,一头垂在下面,另一头穿过小孔、系着一只铃铛。
雌驹方才便是拉动了这根棉带,使铃铛发出了那清脆的响声。
铃声响起不久后,突然有句话语声,冷不防地从铁片后发出,令我不寒而栗。
“是谁?”
那是一匹雌驹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地令马感到悲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已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能看着雌驹完成这一切。雌驹回答那声音:
“一只王国的弃子,一匹帝国的奴隶。”
雌驹的话说完,过了约莫三四分钟,我听见了某种装置运作的声音,随着声音的发出,洞口旁的墙壁渐渐向左缩去,一扇门露了出来。
雌驹上前打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我紧跟其后。
门后的房间是一个不小的会客厅,只不过,这别墅里面的样子并不比它的外观好上多少,没有什么家居正常规矩的摆放,垃圾一样的东西到处都是,同时,由于藤蔓的覆盖,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照进房间,很难想象,长期在这里居住的马,心理会怎样的扭曲病态。
更可怕的是,这样“心理扭曲病态”的马,现在至少有两匹在我附近,一匹在我面前,另一匹隐于黑暗。
虽然没有光照,但由于刚刚在半暗半明的楼梯上的过度,我现在依稀可以看清雌驹的轮廓,自从进入会客厅后,她便立在一旁没再行动,这时,另一匹马从角落中走向了雌驹,听声音是另外一匹雌驹:
“你昨天下午就出去了,可现在才回来!真是担心死我了,烁贤那老贼没做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吧?”
不等雌驹回答,说话的雌驹已经走到了足够近的位置,她发现了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上判断,她一定是无比惊讶的:
“呀!一匹马?你…你怎么带回了一匹马?”
“若不是这匹马,我现在可能已经死在烁贤的蹄中了。”雌驹坐到了一旁的,身子靠在墙上,回答。
“可是…你言谢就好了啊,实在不行,回报他几枚硬币,怎么…能将他带来这里呢?”
“我自有我的用意,”雌驹说了这样一句令马浮想联翩的话,“我之前捡回的那块碎片,你来拿给这位先生。”
“什么!”雌驹听了这话激动地跳了一下,“那…那碎片?!你我都知道那碎片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我们这里是整个水晶帝国最安全的地方,没马领路的话,不可能有马找到这里,平日里鬼都不见得一个,这才是保存碎片的最佳场所,可现在,你竟想交给这样一匹…一匹‘先生’,仅仅是因为他帮了你?”
“他比我们更适合保管这东西,而且,这匹‘先生’并不简单,”雌驹回答,“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现在,你只需要放心的把碎片交给他。”
“可是…可是…”
“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判断吗?”雌驹说,她的语调有些激进,但她整匹马却依然靠在墙上,没有丝毫移动,“我现在思想很乱,身体也非常疲惫,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向你解释的,现在,请相信我,”雌驹吸了一口气,“凭着我们这么多年的羁绊,好吗?”
“…我相信你。”另一匹雌驹最终被说服,默默点头,转身回到了更里面的房间。
我和雌驹都没有说话,雌驹显得心事重重,而我则是无话可说,关于这匹雌驹,我知之甚少,她和她的同伴都是明白“水晶之心”的重要性的,对此,她那位同伴的态度也很坚决:“我们这里是整个水晶帝国最安全的地方”,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绝对,但她绝对有底气这样说,如果不是雌驹领我到这里,恐怕我永远都不会找到这块“碎片”,她的同伴不愿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毫无凭信、甚至毫无了解的“一位先生”蹄中是不难理解的,但雌驹却断言“他比我们更适合保管这东西”,并以她们间“多年的羁绊”作担保,不得不说,这很让我感动。能够这样信任我的马,至少不会是敌马,虽然她说她自有她的目的,但我愿意相信她的目的是有利于我的。想到这,我决定主动示好,我组织了一下表情,半微笑地对她说:
“对了,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啊,嗯。”雌驹的眼睛在望着我身后的墙,虽然她回答了我,不过显然,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与我的谈话上。
她的回答让我很尴尬,我不知该如何继续谈话;过了半分钟不到,雌驹忽然将头扭向我,说道:
“抱歉,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她还真是心事重重,我很想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但现在却不适合直接问她,我又重复了一遍:
“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蒂娜·葛莎(tina Geis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