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慕看到了我们的反应,意味深长地问:“看来,我触到了你们二马间的,某一个点。”
我不想在这一话题谈论过多,言多必失,我已经没有多少信息可供“暴露”了。我不去接斯慕的话茬,直接说道:“简单地说,有一匹‘无名小卒’提供了情报,瑞利却深信不疑。”
斯慕看向了蒂娜,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有关雄驹的更多信息。蒂娜并不表态。斯慕叹了口气。“好吧,你们两马是‘同一战线’的,初次见面时我便有这种感觉。蒂娜小姐,以前的你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想不到你也有与马为伴的一天。”
“个中原因你不会明白的,没马会明白...”蒂娜小声说着,又提高了音量,“还是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
“好吧,好吧,”斯慕轻轻摇了摇头,“所以,情况正如先生您所总结的一样,瑞利对那马的信任没有来由,这是最令我惊讶的,何况他这么一匹多疑的马!”他长叹一声,“怪,实在是怪!”
“那雄驹什么来历?”我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你就一点也调查不出来吗?”
“越是不起眼的马,恰恰越难觅踪影,”斯慕耸肩,“没参与过什么大事,甚至没做过什么大恶,平日只是干些小偷小摸的维持生活,每五匹‘黑晶’马有三匹便是处于这种状态的马。加上红发这一特征也无济于事,且不说鬃毛颜色作为特征来讲有多么不可靠,红色是什么色?酒红、棕红、绯红、血红...这些都是红色,但它们对应的马可能是几十匹、上百匹之多。我可没有那种‘大海捞针’的神通。”
斯慕的态度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看来想通过他了解到更多关于雄驹的信息是不可能了——在这件事上,他甚至比我还要疑惑。我最后向他确认:“不过,你仍没有放弃寻找,对吧?”
“其实...我想过放弃,就在我认为事态完全失控的时候,”斯慕回答,“碎片如果落入瑞利蹄中,水晶帝国就完了。当时我将全部精力放在如何防止这一情况发生上,提供情报的红发雄驹?谁还在意。”
“但你现在重新提起了对他的注意。”
“因为出现了一匹‘救世主’帮我分担了首要任务,我才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深究。”
显然,他口中那匹“救世主”就是我。我在脑海中将斯慕说的所有信息重新思考了一遍。“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你之前所认为的无解的死局,就是你无法确保半文钱不被瑞利捉住,没错吧?”
“我想我不用再重复一遍,”斯慕回答,“我没有办法帮他。别看我总帮别马答疑解惑,可没马愿意为我卖命,难道要我亲自出蹄阻止瑞利派出的那三匹亡命徒?于情于理都不可能。”
“难道换做我就可能了吗?”我皱眉反问,“’有了我的身份,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我可并没有想出我身份带来的’刃‘在哪里。”
斯慕忽然笑了,与他经常露出的似笑非笑表情不同,他笑出了声音。沙哑的笑声很快充满了沉寂的木屋。
“您虽是宫中的马,不过对于宫中事的了解却还不如我这一匹‘底层马’。真可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笑声停止了,正如它出现的那般突然,斯慕一脸严肃,“您应当是邻国阿奎斯陲娅宫中的马。”
虽然在努力克制,听到他如此肯定、不带一丝疑问地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浑身一颤。
“近日来访水晶帝国的阿奎斯陲娅之官员,我不知究竟有几匹,”话说得很慢,斯慕一直观察着我的神情——我的表情一定十分难看,“但若是跟‘黑晶’有关联的,好像就只有一匹了...”
“杰克·罗丝先生!”他用力一拍木桌,我倒吸一口气,反射般举起右蹄,防身匕首在袖口中呼之欲出;斯慕见状却微笑着,慢悠悠地说:“欢迎来到水晶帝国。”
冷汗沿着脸颊直流到脖子,我仿佛能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轻喘着气,我死死盯着斯慕。“你竟然知道我全部的底细...?”
我转头看向蒂娜,她是能够同时接触到我和斯慕的唯一马,这次的“泄密·恐怕与她又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