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自然不会放过她不好拒绝的时机,笑道:“这算什么,只放在一个灯笼里,到处都照得亮堂堂的,大奶奶保准艳压群芳。”
小桃红见江妧蹙着绣眉,也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这大奶奶也是知情的,而那裴大人也真是单相思,若是普通的嫂子和小叔子没必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算送也不会那么多别扭。
“大奶奶还是收下吧,咱们也好见识见识这夜明珠的好。”
小桃红说得笑眯眯的,江妧回头见金妮儿痴痴的望着那个夜明珠,想着裴慎的本意只怕是如此,趁着自己不好拒绝时叫人送来,真是算盘打得真响。
“不是我们不肯要,实在是贵重得很。”
她话还未说完,小桃红就从霜降手中接了过来,让小香寻了一个纱包了起来,小香下意识的去看江妧,却被小桃红推出门去寻。
她只得去了,不一会儿就寻了一块纱来,就手脚麻利的给江妧吊在灯笼里,口里还说着:“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夜明珠晚上是个什么样子的。”
“夜明珠能是什么样子,还不是那个样子。”
她烦透裴慎总是千方百计的借着各种名义送她东西,这些东西她又不是没见过,只是手里没有而已,她就是那种不喜欢收男方钱财的人,所以与裴恒成婚这么久,哪怕不送她什么,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当然了,更主要的是她也只是把裴恒当能在男权社会生存下来的工具而已,所以并不介意他送与不送,只不过就算是这种关系也时不时需要维护一下。
江妧恹恹的坐回榻上,见她们忙乱的将夜明珠装进了自己的灯笼里进去了,又凑到跟前来给她瞧,不由得心烦,又不好发作,只是冷笑,“想来是没见过的东西,自然稀罕,难为你家主子送来,我们二房不见得就要人接济了。”
霜降愣愣的,见金妮儿也在场,不好劝,只得讪讪的笑了,金妮儿望着霜降尴尬的笑,怕大房的人与二房起了龃龉,忙替江妧周全。
“大奶奶不过是一时糊涂,说了气话,霜降妹妹可别多心。”
霜降暗笑,她想多心也不敢啊,她家世子对眼前这位是打了左脸,右脸能伸过去让她打了玩的那种疼法,她怎么敢?!
“不会,姨娘别这样说。”
见任务完成了,霜降也要回去了,几人也想着回去换衣裳,也都散了。
彼时,太阳已然挂在山腰上,火一样的将天边烧了个熟透。
江妧换了一套海棠红山茶花暗纹滚着银白鲛绡边褙子,海棠红不是正色,却将她肤色显得异常的白皙,再加上她总是喜欢简单的头饰,更是显得清丽脱俗。
等她来到正院时,月亮早已高高的升了起来,牵着金妮儿一同进了正堂,沈氏早已命人在院子里摆上了香案,各式月饼,便领着众人一同祭拜了太阴娘娘。
祭拜之后就进了正堂用了膳,江妧难得的心情大好,多吃了些肉菜。
膳罢,众人就要挪到园子里的满月楼去,丫鬟们也上了果酒各类的月饼来。
众人齐聚一堂,江妧就坐在椅子上,微微的歪靠着,望着天上的明月,清风徐徐,带着一丝凉意,她揉了揉臂膀,小香忙叫人去回去给她取披风来穿。
她捻了一块月饼来吃,这个时代的月饼种类还未曾有后世的繁多,但口味上也相差无几,所以她也吃得很是习惯。
“等中秋过了,我就要回上京了。”
江妧忙将吃了一半的月饼搁在桌子上的碟子里,擦了手,忙坐直了听沈氏说话,她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我千里迢迢而来,想着是劝你表哥的,可惜,儿大不由娘,不过,若是想将人带回去,我就往贵妃娘娘面前哭去!”
裴慎哂笑,“自然不会带回去,母亲放心。”
得了保证,沈氏这才脸色好些,又问江妧,“妧儿是同我一起回去么?还是......”
江妧正想应下,却听裴恒道:“大伯娘,我之前应了妧儿,要带她去金陵祭拜岳父岳母,如今手头上得事也办得七七八八了,等祭拜好了,我再同她一起回上京去。”
江妧不想在这里,忙道:“祭拜的事还是推后些吧,又不是非得现在。”
“你匆匆进门,本就有些对不住你,这种事还要一推再推,我如何有颜面去祭拜?妧儿还是别推脱了,再者,如今一回去上京,只怕很难再回金陵了。”
“那好吧,只是少不得耽误了兄长的事。”祭拜父母也是大事,她若是再推脱就不好了。
他笑了起来,“你我夫妻,何须说这样见外的话?”转头又和沈氏道:“只是有劳大伯娘要将金氏领回上京去。”
“这个无妨,你何须和大伯娘客气呢!”
正说着,小香带了人上来,拿了披风给江妧穿上,又将今日做好的灯笼提着上前来,唯独江妧的那个亮堂堂的,将一旁的月光、烛火都比了下去。
“妧儿这个倒是明亮,里面装的是什么?”
“回大太太的话,装的是夜明珠。”
“夜明珠?”沈氏点了点头,她自然不知裴慎在扬州有什么,并没有怀疑。
而裴恒只当是她的嫁妆,并没有多问,而是接了过来细细的看,“是很漂亮,又亮,做灯笼倒是可惜了,这样成色的不知价值几何!”
江妧自然不会蠢到去接口,只当作没听见,仰头去望那圆圆的月亮,众人也都不说话,仰头赏月了。
沈氏见大家都闷闷的,想来是因着长辈在场的缘故,便借故说自己乏累了,起身要回去,江妧也要跟着一同回去,她却拍着她的手笑道:“你和她们再玩一会儿,妧儿,你帮忙劝说劝说,你性子好,别和小昔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