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听着她这些话着实不能入耳,却也只是陪笑,“大伯娘见笑了,我一个外人着实不好管,只得尽力罢了。”
沈氏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这话,只是笑了笑,催她快回去,她也就站在门前看着沈氏渐渐走远,回头就见裴恒站在楼梯口,她笑了笑,伸手去接他。
想跟他一起上楼去,却被他握着手腕,温声道:“咱们是夫妻,他们都是没成婚的,不如咱们往园子里去逛,顺便看看你的灯笼何等的亮?”
没等江妧同意,他就让人去将金姨娘请了下来,顺便将她的灯笼也一齐拿了下来。
裴恒这是要三人行?
江妧心中早已冷笑,金妮儿似乎也察觉出不妥,忙请罪不去,却被裴恒一把扯着,笑道:“你是你们奶奶推来的,若是走了,不是让你们奶奶难堪么?”说着,望着江妧问:“妧儿说,是不是?”
“自然,金姨娘不如一起同游。”
江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笑容也是淡淡的,真够叫人恶心的,什么事都是他们弄出来的,现在又怨到她头上,简直是搞笑!
金妮儿想装病,却早已被江妧握着手腕,牵着她一同出门去。
月光本就明亮,再加上江妧手中的夜明珠的灯笼,将周围月光照不尽的地方都照明了,几人一同往园子里逶迤而去,二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进了假山林中。
“我记得前面有个亭子,咱们不如去那里?”
二人都不满他如此做法,却都未曾有异议,只是搀扶着他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见对面临水处有一个亭子,便让小丫鬟们端些果品酒水来,打算坐在此处赏月。
江妧和金妮儿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行径,也不怎么搭理他,倒是两人说说笑笑,江妧给她讲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当然了,是后世流传的故事。
“我在家时也听过,长辈们都说嫦娥薄情寡义,自己丢下丈夫飞升了。”
江妧笑道:“在那种情形下她能自保就不错了,何须责怪。”
裴恒倒是很赞同江妧的说法,就坐在她面前,伸手要来搂她,她也只得靠了过去,窝在他怀里,另一只手又去搂金妮儿,她也只得窝进他怀里。
“我身虽残疾,却享了齐人之福了。”
低头就要来吻她,江妧笑了笑,偏头躲过了他要吻下的唇,却见假山后头露出有一角青衫,她抬眼望了去,见裴慎就站在假山后头,他目光如寒星,定定的望着她。
她愣了愣,忙要推开裴恒,又想起眼前的人才是自己的丈夫,倒弄得她偷情似的,不过她还是挣扎开了,起身倒了酒来吃。
江妧只吃果酒,抬眼再看时,裴慎已然不再假山后头,这才松了口气,先将酒杯递给了两人,这才回身自己端了一杯,劝着两人饮了几杯。
“我去更衣。”
他拄着拐杖,挣扎着起身站了起来,江妧起身也想搀扶他,却被他按回座位,温和的笑道:“别忙,我自己去寻净房就成!你们俩先吃。”
江妧也笑了笑,便不起身了,愣愣的望着湖里的月光粼粼,正想起身倒酒,忽听噗通一声,紧接着就是裴恒的声音大叫了起来。
两人吓了一跳,忙循声而去,见裴恒挣扎在湖中心,边扑棱着水花,边高声叫喊,江妧是会凫水的,她忙将自己海棠红的褙子脱了,尽量减轻自己的负担,纵身要跳,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了手,拉了回来。
“我去!”
她还未看清来人,那人就跳了下去,虽没看清来人,那声音是极为熟悉的。裴慎在裴恒身边游了一圈,见他力竭要沉了下去,才出手来揪着他的顶上的束发,将人拽到岸边来。
江妧早已让小香喊了人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拉上了岸,裴恒早已虚脱,又加上落水惊悸,被拉上就一动不动的躺着,裴慎则坐在一旁喘着粗气,斜乜着看他。
裴恒一动不动,江妧吓到了,拍了拍他的脸,半晌才吐出了些水,才好转了些,见熟悉的面孔,他握着江妧的手哭了出来,“我这腿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她将小香递来的褥子给他裹了起来,转头又看见裴慎水淋淋的站在一旁,忙将自己海棠红的褙子给他披了起来,霜降这时才赶了过来,给他披了褥子。
“你快扶你们主子回去,我们这边已经叫人熬了姜汤了,会让人送去的。”
说完便匆匆跟着抬裴恒的人走了,只留裴慎主仆两人,小桃红这时不知从哪里过来,望着被冷落的人,只不住的叹气,对人家再好也比不过那一纸婚书。
江妧回来后就让裴恒进门去沐浴,她想进去伺候,奈何他就是不允,只得让他自己进去沐浴了,等他出来,又让人端了火盆来烤,将他头发烤干了,这才伺候他睡下,才出门来。
“我让送的姜汤可送去给世子了?”
小香道:“早送去了,世子爷身体好,应当没事。”
江妧点点头,踅身回了屋里,在橱柜里翻了套被褥出来,就在美人榻上将就了一个晚上,半夜她起身来瞧裴恒可有发烧,倒是没有,也松了口气。
第二日,裴恒还在睡着,江妧领着小香,往裴慎屋里来,小桃红就坐在外头熬药,见她来了,忙站起身来行礼。
“怎么在熬药?你们世子不好么?”
“昨夜发烧了。”
江妧忙要迈进屋里,又犹豫了一会儿,又想想他是为了救裴恒才如此,忙问了霜降可否方便,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进了屋里来。
他的房间古朴大气,迎面就是一张黄花梨木的架子床,罩着青色的帐子,他就躺在床上,唇色苍白,再加上他本就白皙的面庞,更是显得他病重了几分,她轻手轻脚的走近了,似乎听见脚步声,他微微睁开了眼。
“你来做什么?你身子本就不好,来了反倒添了病症,咳咳咳.......”他蹙眉,半握拳,抵唇咳了几声。
江妧也不在意他是否暧昧的话语了,在霜降搬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二弟为了我夫君生了病,我自然得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