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不管不顾的揉着她的手,又絮絮在说话,“好妧儿,你给我揉揉头,我头疼得很。”他躬下身子,指了指被她绊倒磕到的地方。
江妧只得拿了帕子给他,想让他自己揉,他却不要,偏要江妧亲自揉,她只得推脱人多,裴恒笑道:“我回来这么久,你不是不让我亲近就是撵我去金姨娘房里.......”
晋氏就在一旁,他说着,晋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瞥了江妧一眼,“果真?”
江妧不知该说什么,实在不想提自己走丢的事,裴恒忙给她打掩护,“是我之前亏待了她。”
“亏待了?如何亏待了也不能冷落丈夫!还书香门第......”
“母亲,我们的事,不想传得沸沸扬扬,我有不好的地方,妧儿生气也是应该的。”
晋氏还想说,又见自己儿子面对冷落他的人满是温柔的笑,心里发堵,身体也不舒服起来,抚着胸口坐在圈椅上。
裴恒是孝顺的,忙去搀扶她,江妧见状也不得不前去搀扶,裴母见状催促她回去休息,夫妻俩一左一右的将人扶出了正房大院,晋氏一个劲的叹气。
“娘是白疼你了,你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生了病,大雪天的,我抱着你,急得快死了,整夜整夜都不得合眼,你倒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娘只有你一个了......”
她说着,就挣开江妧的手,她认为都是江妧的错,他儿子也不听她的话了,见江妧要跟着,呵斥她退了下去。
“好儿子,她是有了什么事了,身子不干净了,你还对她那么好?”
“母亲,不是的,是上次陪她去金陵时遇了水匪,她心里还恨我呢。”
然后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唯独减去他要将江妧送人那句,只说他害怕就跑了,没去救她。他也知道就算他一五一十说了,母亲也会站在他这边,可人说话时,都会下意识的将不利自己的都减弱了。
“就算如此,你被匪盗伤过,怕也是人之常情,她是妻子应当体谅的。”
裴恒沉默不说话,晋氏突然问:“你说她和你二弟在金陵待了大半个月?他们会不会?”
“母亲,放心吧,二弟自视甚高,必然不会对一个已婚的妇人有想法,你没见过那个瘦马,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也是陪着笑来给他,还时不时被他撅一顿,妧儿她性子冷,对着二弟也是能避嫌的。她不是能贴人的,我做小伏低她都不理睬,二弟还不是那样做小伏低的人,更是不会有什么的。”
晋氏不以为然,“男人喜欢起来,什么性子都能变,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
裴恒笑了笑,并不答话,二弟的性子他了解,本就目下无尘的人,还身居高位,怎么可能对着一个女子做小伏低?放在他身上,他若是有那样的高位,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这边服侍好晋氏躺下,见了大夫,给母亲诊了脉,这才出来,见江妧还在外头,他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揉着她的手道:“外边冷,怎么不进去?母亲不过随口一说,你就在这里站着。”
江妧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发苦,晋氏本就不喜欢她,若是在裴恒口中问出她在金陵丢过,只怕更甚,只得笑了笑,“母亲不愿意见我,我进去也找没趣儿。”
他笑了笑,“是我不好,说了那事。”
江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想说就说了,只要他不要脸,说就是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抓着手,猛一下将她扯进怀里,江妧吓了一跳,使劲推开他,然而只是徒劳,被他抱得更紧。
“妧儿,要是我有二弟那样高的地位,你是不是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
江妧脑袋轰一声,嗡嗡的响着,她推开的手僵在半空,以为他发现什么,心里跳得突突的,转念一想,是他们将自己往裴慎床上推的,此刻她不能心虚。
“你说什么呢?平白无故的提起外人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若是我坐上了二弟的位置,你会不会对我好些。”
“你想多了,”江妧避开他的话题,顺势就推开他。
转身就见裴慎站在廊上,眯眼瞧着两人,这人怎么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出现,以前阴魂不散,现在叫什么?她更是紧张了,不知他有没有听见她说那句外人的话。
“既然二弟来了,你们就先说话,我前头还有事。”
忙捉裙小跑,从他眼皮子底下,一溜的跑了出去,裴慎眼风盯着她从身边过去,死死盯着裴恒,拳头捏了又捏。
裴恒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她,而他,和她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光,连看她一眼,似乎都成了奢侈,好在,晚上她是属于他的。
“兄长?”
他实在看不惯裴恒盯着她,肩膀顶了一下眼前的人,居然差点给他顶跌倒,真是弱不禁风,他只是冷眼瞧着,并不去搀扶。
“抱歉了,兄长,不小心撞到你。”他温温的笑着,伸手去拉眼前人一把。
“无事,都怪我,身子这么弱。”
说着,便与裴慎一同折回正房去,众人都围着裴母说话,江妧早看见他进来,怕他生气,所以江妧都当作没看见裴恒,转身往另一边去,从屏风后头转出去了。
当下,他们就完全没有见面,用饭时也不再同席。
江妧累了一日,回到房里,立春见她捏着肩膀难受,就将手中的活放了下来,往后面站着,给她捏肩,江妧索性在炕上躺了一会儿。
不知何时,立春被小香支出去了,她悄悄在江妧耳边说:“大爷又吃醉了,奴婢直接让人送去金姨娘那边。”
江妧眼也不睁的点头,“总之,别让我看见他就行。”她拍了拍肩膀,“你再帮我捏一捏,我肩膀酸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