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恩寺位于上京的西郊,是皇家寺庙,主持是静安师太。
江妧是由两个小太监同锦衣卫一同送往武恩寺的,直到见到小太监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沈氏和她儿子一个性子,早就算计好了,不然怎么她昨日才撞柱,谕旨今日就来,她行动不便,是怎么第二日就请来了谕旨?
也就是说,就算江妧不同意,那她也必须来这里,过程不过是被押来,或者自己来的区别而已。
来迎她的是一个比丘尼,见了几人先双手合十行礼,小太监说明了情况,那比丘尼就忙进门去通知住持,师太忙率领众人接了出来,摆了香案,接了谕旨,便将人收了下来。
住持让一个比丘尼带着她们进了小禅院内,似乎是寺庙最深处,到了地方,双手合十道:“这里以前住的是静宜师伯,她圆寂了就空了下来,师傅说既然你们是替贵妃修行,那么暂时住在这里。”
江妧打量了一下,又听她道:“师傅说娘子是来修行的,就不必剃发了,衣裳呢,尽量不要穿华贵的,朴素些就好,吃的方面和咱们是一样的,每日给贵妃娘娘抄的经文都会有宫里的人来拿的。”
“敢问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小尼叫慧能。”
似乎不想与几人交谈,她转身要走,小香习惯性的将手伸进包袱里想抓银子给她,被江妧拦住了,在不了解人家品性如何的情况下,在寺庙里塞钱有些不大尊重,更何况,出门在外,最好不要露富。
江妧微微躬身,“小师傅,我们初来乍到,实在不了解寺庙的规矩,能不能劳烦小师傅给我们说一说规矩,何时早课,何时用斋?”
慧能打量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实在美貌,让人心生好感,她虽说年纪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好好的人,又双手合十,“娘子不必着急,这院子空得久了,我还是先和你们打扫一下,然后在说其他的吧。”
说着,已经走上了台阶上去,江妧、小香忙劝她,“这里有我们打扫就是了......”
话还没说完,慧能已经推开了门,灰尘从上方滚落,呛得慧能边退边摆手挥退灰尘,重重的咳了几声,目之所及皆是灰尘,她看了一眼,灰沉沉的房间,转头看她们。
“你们一看就是没怎么粗活的,光那水井的水你们就打不上来,”她指着一旁的那个水井笑着说。
又瞧她们的手,指甲养得又滑又亮,又饱满又长,手指跟水葱似的漂亮,像她这样常年劳作的人,手指关节都粗大,能不丑就不错了,更别提漂亮了,不管男女。
江妧也注意到她来打量自己的手了,贵族小姐都喜欢养指甲,她也不例外,这样保养,就算不涂丹蔻,也是将手指修饰得修长又纤细,很是漂亮。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让小香将剪刀翻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第一次这么不舍,到底还是让小香剪了。
小香揉着她的指尖,软绵绵的,哪里能干粗活,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抹了一把泪,“姑娘哪里受过这种苦呢?还是别剪了,有什么活,我来做就是了,咱们是来为贵妃娘娘祈福的,又不是来受苦的。”
江妧苦笑了一下,“小香,我那里的人管我这种人叫恋爱脑,我不能让他左右为难,再者这也正好合了我的意,等他浑不在意了,咱们就寻个地方,养几只鸡,几只鸭,种点菜,过悠闲的日子。”
小香自然不懂什么叫恋爱脑,只是听着,将剪子收了起来,“不,不管怎么样,姑娘就是姑娘,不可能变的,以后是什么是以后的事。”
“别磨磨蹭蹭了,你们就是扭扭捏捏的,不剪就不剪了,你在那里收拾一下东西就是了,其他事我和小香做。”
江妧有些不好意思,“这会不会耽搁了你的时间?”
“今日早课也做了,也没其他事,不耽搁。”
说着,往一旁看去,见滴水下头有个大缸,便撸起袖子,让小香去里面寻一个桶,跟着她一同去打水。
小香跟着江妧,平日里只是传传话,做的都是贴身伺候江妧的事,也没干过粗活,接下来的日子可能就要她是主力了,她也知道的十分明了,所以也十分麻利。
江妧见她们去忙了,拿了剪子将自己指甲剪了,她们那边也将水缸洗好了,她拿了扫帚进门,想去扫房间里的地。
一股子灰尘的味道让她打了几个喷嚏,她害怕她对什么粉尘过敏之类的,好在并没有,卷了袖子将窗户都打开了,那种闷沉沉、又霉馊馊味才没了。
能用扫帚扫的地方都扫了一遍,将灰尘扫了,小香端了水进来擦桌子,江妧也跟着一起,她的性格还是有些洁癖,将缝隙里的到处都清洁了好几遍,这才肯罢休。
这床上倒是个架子床,看不出是什么木材,上面的棉絮都发霉了,江妧只得让小香拿出去扔了,先出门去买些日用品,才看见有四个锦衣卫一直在外头守着。
主仆俩想出去,其中一人似乎是锦衣卫小旗,朝江妧拱手道:“娘子给我们银钱,我们去替娘子跑一趟,娘子这样的身份最好不要外出。”
没办法,只能给他们了,小香气嘟嘟的,“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
一面往回走,一面朝外望了出去,见几人就只是不让俩人出去,那群比丘尼也不管,进进出出的。
“早该料到的,她哪里是让我修行,不过是借着皇家的名义囚禁我。”
“姑娘不该答应的。”
“你瞧大太太昨日那个架势,宫都没进,贵妃娘娘立马就派人出来了,显然早已想好对策了,我不来?你觉得可能么?只不过她还是要在她儿子面前装一装。”
小香只是抿了抿唇,就是说,自家姑娘来这里也不是她说了算,她如何能对抗皇权。
“我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他能理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