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区里大树的叶子随着寒风纷纷飘落,枯黄的叶片在路上堆积,铺成一层厚厚的金黄地毯。天空也变得灰暗,太阳的光芒微弱,云朵厚重且灰暗,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严寒。王娟穿着驼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淡雅的青花瓷色调的丝绸围巾,款款的走向大门。一位美国男子戴着墨镜,但依然挡不住他冰冷的眼神,身上的皮夹克格外亮眼。他忙从车上下来,冰冷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王娟,立刻拉开车门,王娟优雅的坐在副驾上。车子缓缓行驶在上海的街道上,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快到弄堂时,王娟轻声的说:“把车就停在路边吧,弄堂里太窄,车开不进去。
王娟和美国男子走进街道中间的弄堂,弄堂里错落有致的房屋和独特的路径弥漫着浓浓烟火味。她身形瘦瘦高高,一头乌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几缕碎发在寒风中轻轻飘动。每走一步,衣角都轻轻摇曳,她手中拎曲奇饼干,内心忐忑,就这样把龙哥带到姐的面前,会不会太突然了。她望了一眼旁边魁梧冷酷的男人,步伐也变得有点沉重,脚下的鞋子发出轻微的声响,突然龙哥停住了脚步,对王娟说:“你去吧!我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她疑惑的望了一眼龙哥,什么也没说,就奔向拐角处的馄饨铺,此时的李云在忙碌着,听到王娟喊姐时,她抬起头看去,眼睛一下失了神,嘴唇颤抖了几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似乎闪着泪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和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忧伤,她伸手捋了一下头发,忙对王娟说:“今天人多,你先找位置坐,馄饨一会儿就好。”
王娟应了一声,转头看去,龙哥已经钻进斜对面的一家杂货铺。而李云忙着把包好的馄饨投进沸腾的大锅里…等王娟再转身看时,龙哥已经不见踪影,她忙四处张望,内心有些失望,甚至有些愤怒,“既然漂洋过海来看姐,为何要躲起来?为何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呢?”
王娟稀里糊涂,没滋没味的把馄饨吞到肚里,眼泪也流了出来,她不知道和谁怄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为谁而哭?但是她心里真的好难受。这时又来了几名食客,她匆忙的起身把曲奇饼干放到里屋里和李云打声招呼就匆忙的走了。她一路小跑到弄堂的出囗,鼻子眼泪都出来了。这时一个手绢从她身后飘过来,她吓了一跳,龙哥依旧戴着墨镜,冷酷无表情的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车子缓缓停在厂门口,此时天也快黑了,王娟瞟了龙哥的冰块脸,叹了口气,转身拉开车门,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龙哥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王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了,对方快速的拿起笔,在她手上写了一串数字。冷冰冰的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在美国有任何的麻烦,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就打这个电话。”说完对发愣的王娟吼道:“下车”,随即开车,扬长而去。
之后新闻报道了拐卖人口、贩卖毒品的案子,并对夜总会老板申坤及主要涉案人员都已经逮捕。王娟是到了警局之后才知道,原来秀秀的男友国强是警方的线人,其实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到国强在偷偷的保护她。但是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龙哥到底是什么人?美国的警察还是黑帮老大?值得高兴的事,国际刑警秘密颁发给她一个奖状,并为她申请了一笔奖励资金。王娟拿到钱,第一时间就冲到上海最大的商场里,买了一台老式的留声机。
在厂附近的角落,有一座极小的房子,宛如一颗被遗忘在庞大工业丛林边的精致琥珀。房子虽小,却处处透着温馨的气息。墙壁上挂着几张旧却有着独特韵味的画,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木桌,桌上堆满了书和一些女工的小物件,一个台灯放在桌子的一角,王娟轻轻的把留声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缓缓地打开留声机。随着那笨重的唱臂被缓缓抬起,再轻轻落在唱片的边缘,一阵轻微的沙沙声过后,悠扬的音乐如同涓涓细流开始在房间里流淌。那是徐小凤唱的《心恋》“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
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
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
就好像要浏览一幅画
只怕给他知道笑我傻
我的眼光只好回避他-----”
徐小凤磁性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跳跃、回荡着,王娟微微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李云抬起头,灵动的双眼一下失了神,嘴唇颤抖了几下,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着泪花,她慌张的用手捋了一下头发,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王娟眼睛有些湿润了,情不自禁的随着音乐跳了起来---- 。
第二天在那长长的流水线上,机器有节奏的轰鸣声仿佛成了聊天的背景音乐。小美和倩倩站在自己的工位旁,趁着片刻的间隙开始八卦起来。小美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神秘又兴奋的语调说道:“你知道吗?咱们厂去国外培训学习的那个何九和亚菲马上就要回来了呢。”倩倩好奇地凑近了些,眼睛微微睁大,“哦,真的吗?”小美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嘿,你可不知道,亚菲在国外期间可谈了个外国男朋友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听说啊,那男的长得可高大了,金发碧眼的,就像电影里走出来的那种帅哥。听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什么艺术展览上,当时那男的就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正讲得眉飞色舞的,那股子热情洋溢又充满艺术气息的样子一下子就把亚菲给吸引住了。”
“啊?那他们俩怎么交流的呢?”倩倩瞪大了眼睛问道。
“亚菲英语虽然很一般,但是外国帅哥也会一些中文,交流起来倒是没太大的问题。而且啊,那外国男朋友还跟着亚菲学中文呢,说是要更好地了解中国的文化。对了,你说多巧,外国帅哥居然是美国合作方董事长的二儿子,他们经常一起去看当地的球赛,在赛场边大声欢呼,那画面可热闹了。”
“哇,听起来好浪漫啊。那何九呢?他有没有女朋友?”
小美耸了耸肩:“不知道,应该没有,亚菲现在有了新男友,何九不就是我的了吗。”她看着倩倩一脸坏笑。
倩倩忙问: “那亚菲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了呀?”
小美道:“谁知道呢,不过看她现在和那外国男朋友感情好得很,说不定真有可能就留在那边发展了。不过这也挺好的,要是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在哪儿都一样嘛。”
倩倩若有所思,小美一脸花痴的说:“你不知道九九真是老帅了,在国外被人抓拍,还上了杂志,有公司想聘他当模特,他居然拒绝了,说是国内有他爱的人。” 她一脸陶醉,双手捂着胸口“真是太痴情了,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