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不得不承认，格林德沃能迷倒邓布利多这样的天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起码外表是足够的。
哪怕近五十年的牢狱之灾近乎摧毁了他的身体，让他瘦弱到皮包骨，但当他洗漱换衣、打理好自己之后，还是配得上一句“帅老头”。
他穿着深灰色的毛衫和黑色西裤，那头黯淡的金发早已褪成银白，随意垂在颊侧。
他现在比邓布利多还瘦弱，那身衣服近乎空荡荡地罩在他身上，行动间似乎都带着空荡荡的风。
但尼克劳斯却依旧透过这个样子，看见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魔头。
那种言谈举止间无声的魅力，仍然沉淀在他的骨子里。
更何况他也是个首屈一指的天才。
格林德沃皱了皱鼻子，吐槽道，“这是谁买的衣服？”
艾伦坐在餐桌边上，无视了身边面容平静的邓布利多，赞叹道，“十分英俊，舅父！”
他起身请格林德沃坐到对面，示意尼克劳斯开始端菜，高兴道，“我们这算是家庭聚餐吗？”
格林德沃认可道，“算吧，蠢小孩。”
他瞥了眼邓布利多，似乎没有看见对方的瞪视，看向艾伦道，“好吧，小孩，你到德姆斯特朗学了点什么？这里可不像霍格沃兹，教的魔法……”
“咳！”
邓布利多重重地咳了一声。
于是前魔王的话音就拐了个弯，皱了皱鼻子道，“……那么温和。”
艾伦敢打赌，他刚才嘴里咬着的绝对不是这个词汇。
他顶着两位老人的视线，乖巧温和中带着狂妄。
“可是舅父，如果当年那些老师拥有足够的水平，您也不会炸了德姆斯特朗吧？”
邓布利多的白眉毛又蹙在了一起。
格林德沃半挑眉，认可了这句话，“是的，艾伦。虽然现在我认为我不该用那么危险的黑魔法攻击同学，但也许……”
那双异瞳转向邓布利多，隐隐撤了视线。
“如果我不那样，我也遇不到阿不思——那就太让人遗憾了。”
“说说，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艾伦圆滑地笑了笑，继续道，“还算有趣，他们的图书馆在整个魔法界都别具一格，所坚持的血统论也让我很感兴趣。”
邓布利多：……
他听着这孩子说，“充分训练了我的魔法反应能力。”
说话间，尼克劳斯已经把牛排放在他们面前，又把各种各样的食物摆满了一桌。
他轻声提醒道，“阁下，小少爷……邓布利多先生，菜齐了。”
邓布利多无奈道，“谢谢你，尼克劳斯先生。”
他轻轻咳了声，提醒道，“你们两个，先吃饭吧。”
艾伦高兴地切着刚刚煎好的牛排，余光瞥见格林德沃毫不顾忌地开始切肉，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邓布利多。
一秒钟后……
两秒钟后……
三秒钟后……
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不明白曾经会提醒他不要多吃糖、提醒勒梅不要吃牛排的贴心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他无可奈何地想着：
……也许是为了让他履行“舅母”的职责。
可就算知道这是阳谋，他也没办法看着平常饮食不怎么样的某个老头、因为馋牛排损伤自己的胃。
他抬起魔杖，施了个轻巧的漂浮咒，把格林德沃面前的盘子移到了自己身边。
“哦，盖勒特，别这么看着我。”
他无奈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吃牛排，为了你的健康……”
他又挥了挥魔杖，操纵着粥勺，给对面那个老头的碗里舀了勺海鲜粥。
“你暂时只能吃这些。”
艾伦不由得挑了挑眉，果然听见了格林德沃的怨念。
某位前魔王攥着叉子，凶恶又可怜地盯着远去的牛排，委屈道，
“阿尔……我整整四十八年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邓布利多笑眯眯地弯着眼睛， 自顾自地收起了魔杖。
“好吧，盖勒特，如果你想吃牛排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
格林德沃缓缓放下叉子，慢吞吞地端起了眼前的海鲜粥，凶狠地瞪着远处那份仍然散发着油煎香气的牛排。
艾伦可不管他们老两口的事情。
他一门心思啃着眼前煎得热热的牛排，又配了点不错的土豆泥——
尽管牛排的味道不算完美，但土豆泥很不错，总算终于驱逐了德姆斯特朗晚上冷餐带来的不快。
格林德沃有些丧气地抿着海鲜粥。
……尼克劳斯真不是个好样的厨子。
他吃出了咸、吃出了腥，唯独没有吃出海鲜粥本该有的鲜。
他看向吃的很香的艾伦，不爽地问道，“蠢小孩，牛排好吃吗？”
艾伦如实评价。
“舅父，从您品海鲜粥的表情我就能确定——也许尼克劳斯不擅长厨艺。”
他笑了笑，“但比起德姆斯特朗不变的冷香肠、沙拉和啤酒，我觉得热牛排已经相当不错了。”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接着话茬说道，
“啊，是的……艾伦，我想比起那些，霍格沃兹的小精灵们真是相当不错，我最爱吃它们烤的甜火鸡，你呢？”
艾伦无力吐槽道，“我只希望它们不要再出什么咸鱼布丁了。”
格林德沃：……
……阿不思的口味真是一如往常的奇怪。
这老头轻轻哼了一声，看着餐桌对面的一老一少一唱一和，认命地喝着海鲜粥。
他最讨厌海鲜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