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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森老爷子,我们走了哦!”

“一路平安!”

旅店餐厅,墨菲斯托与矢车菊临行前,正巧碰上赶早餐的特雷森,只是怕去不列颠的飞机早点,只得匆匆告别。

看着这对小青年的背影,特雷森也怀念起过去,不过他从前跟自己妻子热恋地很,可没有这么矜持。

“哼哼,年轻就是好啊。”长辈常有的感叹。

这样回忆往昔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就在第一只龙虾被清理干净后,随着西冷牛排一同端上来的,还有一位身着笔挺西装夹风衣的光头白人。

特雷森并没有什么表示,这个人很熟悉,自己枪带里佩戴有左轮,单动的老家伙,但也是最合得上手的老伙计,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特雷森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资料。”

光头白人就坐在侧边,一手掌大小的笔记本滑到桌面,棕褐色的皮革封面,不过谁都能看清楚上方的签名。

马修·迪尔利(matthew·dilli)。

无法拒绝的条件呢,不过代价应该不会太大,十三区为难未成年亦或是老人的方法并不多。

“最安全的十三区又出事了?”

听得这句话,光头白人也是嘴角发颤,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事实就是如此。

“是的,所以我想请求您的帮助。”

“以谁的名义?”

“现任美利坚国防部神秘学分部十三区部长布莱克·莱利。”

“你小子?滚蛋去,‘美利坚德克萨斯粗口’,真当我老了好糊弄?”特雷森狠狠摔下刀叉,吃得快没的牛排也不要了,一把抓起笔记本揣进兜,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论任何地方,只要是体制内,以个人名誉保证的事实往往不会有几分力量,因为牵扯的人头只有那人一个。

但特雷森仍旧拿走了笔记本不是吗?所以布莱克忙追赶出来,事实也正是这样,特雷森慢悠悠的身影,甚至于比不得马路牙子上的蜗牛。

“不,您听我解释,这方面的保密级别高的吓人,除非……”这般失措的样子完全衬不上布莱克坚毅的面容,显得很是怪异。

“好了,你小子的表演还是那样的拙劣。”

话虽如此,但这很明显是一次较为成功的扮丑,每一张手牌都引用的恰到好处。

“那,我们赶今天的航班?”

“太着急也使不上话,要说那犯事的人也早跑了吧,不要着急……那是条大鱼。”

眼神微眯,语气沉缓,仿佛在给小孩讲睡前的恐怖故事。但这都是吓唬小孩的。

得到特雷森的答复,布莱克也自觉离开,能让他来请的人不会差,当然,也不可能只靠这一个糟老头,毕竟个人英雄主义永远存在于幻想,复仇者照样要打团才能杀boss。

所以便留给那老迈的身影,一些期待的时日,让他能再在沙滩上走几天。

兜里那本书没打开,你说里面是日记,还是资料,又或者只是一些小小的记录……无论如何,这都不应该是一类恶作剧。

至少,至少,至少……呃,还有海浪,还有渡轮,还有海鸥。

可这三个元素已经重复了三四年,没有人不会腻的。

对吗?在沙滩上啄牡蛎的鸽子,你是洁白的,呃……

失神一瞬,又一晃眼,可见与不可见的曾经,展现在特雷森眼中。与从前一般,又不怎么与从前相似。

“马修。”

咀嚼话语与字词,特雷森还是决定用陈述句为此留下一个句号。

站立在三步之远的马修没有立即回话,很明显,他还想着咬文嚼字,企图再梳理一遍曾经进行过无数次的,“再会面演戏”。

这真的太突然了,对于特雷森来说是这样,对于前几天坐在监听台前的马修也是如此。

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友自己开始回忆身世,马修都分辨不出来他的嗓音。

“你的白头发有些多了。”

吐出口的永远是意料之外的话,想象中的兴奋、懊悔、自责、感动……一切一切的一切,这些激进的情绪都连同感叹号、破折号和问号一齐蜷成一团,放置在陈述句的末尾,是一个句号。

“芥子气的后遗症,老兄,至少我不用跟杰克一样,天天挂着吸入器出门,呵呵呵。”

三步的距离不算远,特雷森一把抱住马修,不像上一次见面那样激动,多年的海风早就把这位老人风蚀大半。

不过问题不大,他仍然记得清这位好小子的样貌与嗓音,即使老成了一些,呵呵呵。

“好久不见,特雷森。”

回过神来的马修终于是抛却一丝丝阴霾,这种无端生出的忧虑最是影响心情的。

长长的海岸线铸就了长长的沙滩,长长的沙滩铸就了长长的观景人行道,而这样的人行道最不缺的就是长椅了,随意找一处长椅坐下,正好是面向沙滩的,现在正日出呢。

“可惜了那俩孩子,还没来得及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呢。”

特雷森感叹着,他与马修其实什么都聊,什么都说,只有自己妻子的早逝匆匆带过。不过,现在算是能给个交代了。

“不可惜,我替他们看。”

“你认识他们?”

“我的学生。”

“噢~”

这也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展开的话题,又或许正是那两位青年为自己带来了鸽子?啊,那真是巧呢,呵呵呵。

可总有事情是要说的,哪些谜题与不解非常不适合遗留在心底。

“你没被炸死,那为什么不回来?”

“被德军俘虏了。”

被俘虏,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才见面呢?更何况,特雷森在这些年的住址没变,联系方式没变,除了工作单位,他甚至连邮递编码都没变。

那真相是什么呢?马修是会说的。

暴雨,穿越,史塔西……马修将本不属于特雷森世界观的要素都带给他,包括这一只能远渡重洋,并停留在沙滩上的白鸽。

“辛苦了……”

“不,是我对不起你……”

这样相互袒露心声好像并不算有趣,甚至一度拉低了两人间的感情氛围。

这不好,所以应该换一个话题。

“你还多待几天?过几天我就得走了。”

“我也是,身上还有工作。”

“如果有时间,多来看看我。”

“什么?你不能跟我走吗?”

“你有属于你的时代。”

“那……如果遇见了你的时代?”

“随时欢迎,随时欢迎我的老兄,不论是我的曾经还是我的未来,他们都会欢迎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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