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火里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笑，跟锈铁刮锅底似的。
唐婉的刀身抖得厉害，青灰色神纹顺着刀镡往上爬，在她脖子上缠成个蛇环。
林小武刚给她擦眼泪的手指碰到那神纹，立马像被雷劈了——神纹又烫又冰，就像毒蛇要往她动脉里钻。
“婉婉！”林小武嗓子里挤出一声喊，怀里的唐婉突然猛咳起来，血溅到他手背上，比劫火还烫。
唐婉仰起脸，睫毛上挂着泪，脖子上的神纹随着她吞咽一动一动，跟活物在啃肉似的：“武……哥，痒……”她疼得声音都颤了，还硬挤出个笑，“就像小时候被毛毛虫爬过。”
直播镜头晃得厉害，弹幕一下就炸了。
程雪的盾牌“当啷”一声掉地上，她差点栽倒，不过玄铁令的光更亮了些——苏雨欣正抓着她手腕，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两人额头上的汗滴到地上，滋滋蒸发。
老住持把青龙杖插进地里，汉室军阵的影子开始模糊，他手背上青筋暴起，满脸是血。
林小武眼睛里血丝都冒出来了，识海里那根断针又动了，这次不是扎，是绞。
他咬碎了舌尖，嘴里血腥味混着唐婉头发上皂角香——她总说外卖箱里饭味重，就用最便宜的皂角洗头。
以前她替他挡刀时，也是这股味，带着血糊在他脖子上。
“系统！”他对着空气喊，“还能召唤孙爷爷不？现在就要！”
“叮——「兵法推演」得直播热度破千万。”系统机械地说，“现在热度：9,876,452。”
林小武看了眼镜头角落的热度条，正以每秒十万的速度疯涨。
弹幕里全是刷礼物的特效，有人喊“我充了十万”，有人吼“公司员工都在刷”。
他突然笑了，把唐婉往怀里搂了搂，逆鳞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尖龙纹活了，金红鳞片爬到他手背上，烫得皮肤发红。
“婉婉，抓紧我。”他在她耳边说，“疼就咬我。”
唐婉没说话，伸手抓住他后颈，指甲掐进肉里。
林小武闷哼一声，把逆鳞枪狠狠扎进地里。
金红光芒炸开，劫火把路劈开，地面出现青黑阵图，正是“龙虎镇狱”。
他感觉逆鳞烫得要命，左肩鳞片“咔”地裂了条缝，疼得他差点站不住。
“直捣黄龙——就从你开始！”
枪声响彻劫火，岳飞残魂冒了出来。
他穿着褪色红甲，沥泉枪挑着半片东岛神纹，枪杆上“精忠报国”四个字金光闪闪。
林小武看见枪尖刺向神纹核心时，枪刃上出现新字——“倭寇灭”，每个字都在滴血。
唐婉脖子上神纹一缩，蛇头尖叫起来。
林小武感觉怀里人一轻，她的刀掉地上，反手抓住他手腕：“武哥，松手。”他才发现自己把她抓得太紧了。
“退了！神纹退了！”程雪带着哭腔喊，举着盾牌，盾面光照得大家脸色发白。
苏雨欣坐在地上，玄铁令亮得像小太阳。
老住持的青龙杖插进土里，军阵影子没了，他差点摔倒，还咳出半块带血的牙。
唐婉摸摸脖子，只剩个淡青印子。
她捡起刀，刀上神纹快没了，刀尖多了“倭寇灭”三个字。
直播镜头扫到她脸，弹幕先是安静了一下，接着更热闹了：“关二爷yyds！”“外卖侠杀疯了！”“这波我哭死！”
林小武刚松口气，逆鳞枪又抖起来。
他一看，枪尖龙纹往他手臂上爬，左肩鳞片“唰”地掉了一片，掉地上还响了一声。
系统提示音传来，这次声音沙哑：“逆鳞形态……激活倒计时……300秒……”
他抬头一看，劫火灭了，只剩焦糊味和血腥味。
唐婉正用衣角给他擦汗，程雪和苏雨欣互相扶着走过来，老住持靠在墙边休息，岳飞残魂没了，只剩“直捣黄龙”四个字的回声。
林小武摸摸左肩伤口，血顺着手臂滴到逆鳞枪上，被龙纹吸进去了。
他突然笑了，眼睛更亮了。
“婉婉，你听见系统说啥了不？”他轻声问。
唐婉帮他把头发别到耳后，笑着说：“听见了，还有五分钟。”
林小武握紧她的手，逆鳞枪在手里发烫。
他看着直播热度还在涨，弹幕都刷“外卖侠必胜”，突然觉得左肩疼不算啥了——他还有要保护的人。
真正的硬仗，可能才刚开始。
林小武正想着，系统提示音卡住了。
直播间蓝光一闪，变成雪花屏，中间跳出红字：「逆鳞形态·弑神激活倒计时：298s」，秒数跳得飞快。
“武哥？”唐婉手在他手里一紧，手腕上不知啥时候缠上青金色光带，是林小武左肩掉的逆鳞变的。
那鳞片本来金红，现在变青了，像活物一样绕着她手臂转，最后停在她拿刀的手背上，和刀上“倭寇灭”三个字重合。
林小武右眼突然一黑，金瞳没了光，变得更沉。
他知道是代价，系统说过，逆鳞形态得拿最珍贵的东西换。
唐婉的刀突然抖起来。
她一看，青金鳞光顺着刀纹往刀镡里钻。
“那你现在最珍贵的……”她话还没说完，被程雪一声喊打断了。
“都别动！”程雪警服上沾着血，站得笔直。
她右手摸着配枪，左手拿着警徽——这是她师傅退休时给她的，说能镇邪。
现在警徽上出现龙纹，和盾牌上一样。
“神纹还没死透！”她喊着，枪套扣环“咔嗒”一声打开。
林小武这才发现唐婉脖子上淡青印子又亮起来了。
程雪子弹上膛，“咔嚓”一声，直播间雪花屏没了，弹幕疯了：“警花要开枪了！”“这枪要是打歪我把手机吃了！”
“以警徽之名——镇邪！”程雪开枪，枪声很闷。
大家看见子弹裹着金光，上面有警徽龙纹，子弹像活物一样在半空转了个圈，精准打进唐婉脖子发光的地方。
“滋——”神纹尖叫起来。
唐婉差点摔倒，被林小武扶住。
她脖子上光团裂开，里面是个黑色核心，像团带黏液的眼睛。
程雪的子弹嵌在核心边上，警徽龙纹开始腐蚀那团黑，冒出青烟，有股烧焦头发的味。
“弹幕说热度破千万了！”苏雨欣大喊。
她坐在地上，玄铁令烫得发红，她用另一只手死死抓着。
汗水滴在上面，“滋”地蒸发了。
“兵法推演……能用了不？”
林小武左眼突然疼起来。
他发现右眼金瞳没了，左眼却泛着淡青。
识海里断针开始转，《孙子兵法》残篇钻进他脑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八个字特别清楚。
“退开！”他推开唐婉。
逆鳞枪烫得厉害，枪尖龙纹爬到他肩上，伤口渗出淡青色血珠，滴地上“嗤嗤”响。
“神纹核心要炸了！”
话音刚落，黑核变大了。
程雪的子弹“砰”地炸开，警徽龙纹变成金粉，黑核表面出现裂痕。
黑核裂开，一股海腥味飘出来。
直播间镜头对准黑核里面，弹幕炸了：“这是啥？”“坐标？！”黑核里有个半透明光团，上面刻着符文，能看出是东岛一座山的样子。
“东岛武神的坐标……”老住持说。
他不知啥时候站起来了，青龙杖上血干了，结成痂。
“他们用人的神纹定位华夏武者传承地，这核心是要引东岛武神来。”
唐婉的刀掉地上。
大家发现刀上有个淡金色影子，是个穿绿袍的人，眯着丹凤眼，左手摸胡子，右手虚按在刀把上。
林小武眼睛瞪大了，这影子和关帝庙关羽像一模一样。
“契约……显形了。”唐婉捡起刀，手碰到刀镡，影子钻进她眉心。
她眼睛泛着金光，和林小武熄灭的右眼形成对比。
“武哥，我好像……想起来些事。”她声音变了，“当年关某过五关斩六将时，刀鞘上纹路……和这把刀一样。”
林小武的逆鳞开始散了。
他左肩伤口不流血了，冒出青雾，缠在唐婉身上的鳞光也飘起来，像金箔被风吹散。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是苍老的声音：「逆鳞形态·弑神激活倒计时：60s。代价生效：宿主右眼金瞳永久熄灭，青龙逆鳞转移至契约者唐婉。」
“永久？”林小武摸摸右眼，凉凉的。
他突然笑了，“这样也好，至少婉婉的刀……能更厉害些。”
唐婉的刀响起来。
她握着刀，手青筋暴起，刀上出现青龙纹路，更清楚了。
林小武看见刀背上有血珠流到刀尖，滴地上溅起金光。
“武哥，”她看着他，“这刀……好像催我呢。”
“催你干啥？”林小武伸手去擦刀上的血，被烫得缩回来。
“催我……劈点东西。”唐婉笑了，笑得很凌厉。
她举起刀，对着半空的逆鳞青雾，“比如……劈开这破空间。”
林小武听见破空声，转头一看，老住持的青龙杖指着唐婉的刀，杖头龙首吐出光刃，劈在刀身上。
“以汉室军阵，助关家刀意！”老住持喊着，嘴角又流血了，却笑得像个孩子，“当年关将军过东岭关时，要有这军阵……哪用斩孔秀？”
唐婉的刀光一下变强了。
青金色光刃从刀身冒出来，有两人高，在空中划了个半圆。
林小武脸被刮得生疼，这刀光气势十足，像要把天地劈开。
程雪举着盾牌，刀光从上面滑过去，啥痕迹都没留下——它不打算伤自己人。
“这刀……”唐婉声音变了，是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只斩东夷。”
直播间热度条“叮”地变成金光。
弹幕被“关二爷显灵了！”“外卖侠媳妇是关家后人？！”刷得看不见画面。
林小武看着唐婉手里的刀，刀光越来越亮，突然觉得左肩疼不算啥了——他护着的人，正握着属于自己的刀。
真正的斩击，可能才刚开始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