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夫子轻笑一声,说道:“没错!就是这样的。你知道嘛?目前为止,你遇到的所有人或者说是诡,我们的身上都有着掩不灭,盖不掉的颜料味,那种颜料味渗进骨血里,把我们所有人都渗得透透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们,我们是画中人。根本就不存在。”
“你们知道自己是画中人?”我有些惊讶,他们竟然会有自我意识。
“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外来的,但一进入这里,那种感觉就慢慢明显起来,恐怕你们也是吧,慢慢你会变得没有痛觉,没有触觉,也没有感觉,变成一堆颜料。你会对外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就是画中世界的魅力。
这个地方就像是个迷宫,无论你打通多少条路,你都出不去,能做的只有不断的通路通路,直到打开那一条唯一连接现实的路。”
“你们之前走的路都是我通的…我让你们行走在各个时间段,各个时空了解了这里的一切,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连小才是谁都不知道。”
我由衷赞叹道:“牛…”
“也是因为你,小才的诡域才能被扩展的这么大!”我语气里满是好笑,
他也听出来嘲讽,“我承认是我自己蠢,给别人做了嫁衣。”
“您何止是做了嫁衣啊!简直都给了聘礼嫁妆了,连喜宴的钱都包了。”阿越笑道,“你看人家这算计的好不好?朱温是打手,你是一个挖通道的管工,你们俩一边杀一边埋,得利的却是人家,自己还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是我我都被气死了。”
长笑笑的最大声了,前仰后合的…
土夫子也不恼 ,直看着我们,幽幽道:“是啊!我确实快被气死了,”
我冷笑一声,“你是守阵者,你的身份早已经确定,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杀人的能力,所以你才会使绊子。把朱温弄醒,让他来杀人,可是啊!没有想到他做了两手准备,他亲手提拔起来一个诡主,这个女孩甚至可以压制朱温。
如果我猜的没错,朱温也不是诡,你们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绝对不会是末世时期,所以他所在的那幅画可能只是将他鬼神化了,朱温残忍虚荣而且很有耐心,这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很符合他的做派,你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设定好的,按照他原有的人物性格执行下去的吗?可能这其中他会涌现出一些自我意识,但是有小才这个诡主压着。还有你们两个守阵者守着,哪怕是自我意识也被压的差不多了。
你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刀,或许他真正要的就是创造一个诡主,遵守他的一个承诺而已。”
他的神情里没有一丝恼怒,平静的说:“我知道…我是输家。几千年前我输一次,现在也是依然,我知道我斗不过他。”
“您倒是蛮有风度的…”我开口说道。
“输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不过你,你也斗不过他,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那本笔记本为什么会选择你,但是你,跟我是一样的,当年他留下了那本笔记,等我醒来时,我被迫参与了这一场,我永远醒不过来的局,现在他又把这本笔记留给了你,我很期待你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希望不要重复我的老路,在这个阴诡地狱里徘蹉,没有生气,没有生路。”
看着无限混沌的眼眸,我开始怀疑这个鬼地方到底困住了多少人,他们永远都出不去,我的视线平缓移到小透身上,他眼神迷糊像是喝醉了一样,见我看过去,冲我高兴的笑着,我在心里怅然: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带出去。
“我能问个问题吗?画中世界,由画开始,这些画是谁画的?”
土夫子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棺材里,好不容易出了棺材,又在地宫里迷路了,就在我等死的时候,宫顶有一块塌陷下来,我就顺着那里挖了上去。当时这里并没有什么学校,就是连绵不绝的山峰一环,叠着一环,根本就望不见尽头。”
“所以那个盗洞是他自己跑出来的!”
“对,当时我走了几天几夜,终于爬上了那座最高的山,可是我发现我可以摸到天的,上面是有屏障的,山连绵不绝,因为我永远走不到尽头,那些草木会褪色,山里面都是空的,把表面的一层抹掉就可以露出它原本的样子,空地是荒芜的,我在一幅画里面,我永远都出不去。
后来,那本笔记,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伴随着我对它的研究,那些空地上开始有人建房子,他们在建学校,我躲在地宫里,那时候突然就不怕了。日日夜夜捧着那个笔记研究,知道了,这个世界所包含的阴阳两个极面…”
“那条路只能在阴面打通…?”长笑挑眉看向他,问道。
“没错 ,而阴面的产生需要鬼魂,很多很多的鬼魂,如果是要经历正常的死亡,所有的鬼魂都会被阴差带走,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呆在这里,只有那些孤魂野鬼才能够被困在这里,永不消散。而在那本笔记里,恰好有方法…相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所以你就教唆朱温把一些孩子的灵魂赶了出来,让他们永远徘徊在这儿。永不投胎。”
“算是吧!”
小透在一旁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我走上前扶住他,探了探他的额头。
土夫子瞟了一眼,缓缓道:“他没事,化尸水里有一定的致幻成分和催眠成分,一会儿就好了。”
“致幻,催眠?是为了让那些孩子临死之前没有痛苦吗?”阎婆婆眼神扫过身后稚嫩的脸庞,心下不忍。土夫子瞧着她,有片刻的不耐。
“不过是一堆颜料而已,有什么可心疼的…”他语气里满是不耐。
阿越紧盯着他,嘲讽道:“其实说实在的,我实在有点想不通你,你到底有什么可狂的?你应该没有朱温那样子的能力来直接跟我们动手吧,否则你也不会只是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
现在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最大的筹码,大概率就是你身边这位吧,”
一时间我们都看向了长笑。他总是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清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