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万成提着垃圾袋，走出电梯。
他身后跟着刘玄。
刘玄面带期待：“老爹，咱们要去？”
“完成，你小子说的事！”
他们没有直接走。
小区外面有调皮的小孩在放鞭炮，刘万成买了两挂大鞭炮，又买了一点黄纸，向着东边开去。
大商市最大的看守所，就在东区。
看守所这种地方，来往的人不算多。
门口还有前两天落下的积雪。
三个孤零零的人，站在看守所前，等人来接。
三个人，一个蹲在地上的小黄毛，一个站着的凶悍光头，还有一个靠着电线杆不说话的老头。
黄毛回头看一眼老头：“老家伙，你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老头看看他，没开口。
黄毛生气，大喊：“嗨！你个老东西，一点规矩都不知道，连社会你王哥也敢不搭理？”
光头看一眼小黄毛，也没说话，在看守所里，坐这么多天冷板凳，只要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都会老实很多。
老头子不愿意惹事，他双手合拢，开口说道：“杀人！”
轻飘飘的两个字，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竟然带起笑意无数！
“哈哈哈！你就跟老子说胡话，你……杀人？我看你走到别人面前，人一口气，都能给你吹倒地，你不讹人就算好的了，你还杀人！”黄毛扯着嗓子大笑。
他这种社会底层的家伙，最喜欢欺软怕硬，欺负那些看起来弱小的人，来壮大自己的自信。
靠着电线杆的老头，转过脑袋不去看他。
黄毛没看到自己该看到的表情，他破碎的自尊，瞬间感觉到伤害，他甩丢手里的烟头，站起身，一阵头晕，差点昏倒在地。
他强撑着不适开口：“老不死的，我跟你说话呢！你到底怎么进去的？”
“看你这个年纪，不会是对小孩动手了吧！再强大的，你也没那个本事，是吧！哈哈哈！”黄毛对着光头大汉，大声笑。
他想要找一丝认同感。
却没想到，光头大汉，压根没有看他一眼。
黄毛更生气了，他向老头走两步，开口：“老不死的，你客气点，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你小心点，咱爷们，可是跟四五个人打架才进去的，知道吗？四五个人，可咱就伤了一只手！”
老头子还是没看他。
黄毛这次彻底生气了：“咱王老大，在大商市混这么久，还没有人，赶惹我，你他娘，我反正出来，也没什么事做，老子大不了再进去！”
他上前就要动手，光头男咳嗽一声：“差不多的了，都是一块出来的，两句话，有啥！”
黄毛看见他说话，不得不停下，他看见光头男身上的纹身，这样的家伙附和他印象中，江湖大佬的样子，一看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说不定，人家站在这，就是等自己家小弟来接。
哪像自己，在这等公交车。
黄毛蹲在地上左右无聊，他又抬起头，开口询问：“老头，你真是杀人？”
黄毛这种人，属于最底层的小混混，他没有脑子，一切只是为了开心。
老头低下头看他点点头：“杀人！”
黄毛惊讶看他一眼，从老头子眼里他看出来一丝不对劲，难道这老头子，真是个狠人。
光头突然冷哼一声：“我说大爷，你也别装了，杀人犯不是你这样的，我不是看不上你外貌，跟不是瞧不起你。”
“主要是，你一个杀人犯，跟我们关在一个地方，还能从这里出来，你家里有多大势力啊！”
老头摇摇头：“实力？没有，就是看不过！”
“他们没抓我，可能是好心吧！”
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对市里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尊敬。
光头冷哼一声，他现在也觉得这老头子太装：“不吹能死，老先生，您真是！”
黄毛也找到话题点，他站起身，得意开口：“是吧！大哥，是吧！”
“我就说，这老头子太装了，他还杀人，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也姓刘？”
老头子奇怪看他一眼：“姓刘？我不姓刘，我姓孙，我倒是认识一个姓刘的小子……不对，是一窝！”
他想起故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毛不乐意撇嘴：“你这个刘，跟人家的刘可不一样，我进来五天，你们知道五天前发生啥了吗？”
光头奇怪地看着他：“啥？”
黄毛上前一步，小声开口：“南山矿业，大商市最大的老板，煤炭皇帝南四，被人干死了，就干死在南山！”
光头皱眉：“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南四！”
“大哥，你消息落伍了，现在南山，最大的老板不再是南四，而是高虎，而高虎身后最大的老板，你知道是谁？”
光头不满意他买官司，着急询问：“想说就快点说啊！”
黄毛呵呵一笑：“是五子包装厂的刘万成！”
他得意挺起胸膛：“实不相瞒，想当初，我还跟刘万成干过，他没敢干我，没想到今天，人家就成爷爷了，成了咱高攀不起的人！”
光头盯着他，好奇询问：“你咋知道的？”
“我家和刘万成厂子离得不远，我就是他们村隔壁的！”黄毛解释道。
老头子看他说话，再看他样子，奇怪开口：“你小王镇的？”
黄毛奇怪开口：“你也知道，老头，你也有点见识吗！”
“我好像也认识你老子……”
“你……我老子？”黄毛转念一想，说不定老头子还真认识自家老子。
他刚想再开口。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黄毛看着那辆跑车，眼神里露出无限的羡慕，他讨好地开口：“大哥，你小弟来接你了？”
光头奇怪摇头，他要有这种小弟，他还用得着进去？
“这不是我车！”他没装，直接开口。
然后……两个家伙就看见老头子上前两步。
光头好心开口：“大爷，这车快，你别往前走了，别碰着你！”
老头子不听，又往前走。
他们意向之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那车到老头子面前停下。
黄毛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车上的人，要下来收拾他了，能开这车，绝对是个富二代！”
然后……
他看见，车上下来一个小孩，小孩直接抱住老头子。
主驾驶下来一个中年人，他下场，没说话，先摔一挂鞭炮：“老爷子，新年好啊！”
随着鞭炮声。
黄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刘……刘万成！”
“老头子没说谎？他真认识姓刘的，可……他竟然能让刘万成来接他！”
“这老头！”
黄毛突然感觉到一阵害怕：“所以，这老头真的杀过人？”
光头退后一步，畏惧不已。
两人注目礼，看着车上又一挂大鞭炮点燃，随着烟火跑车走远，好似从没有来过。
只剩下两人在风中受冻。
“啊贴！”黄毛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