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清的真实想法当然不能对祖兰说,更何况边上还有个阿大。他倒是很乐意这两人把他这句光辉灿烂的话传出去。
阿大不说话,只是用两只眼睛朝祖兰和马清转动。
“我是不是你师父?”马清偏过头对祖兰道。
祖兰停止摇动马清的手臂,只是低头撅着嘴不说话。
“我命令你留下。”马清不由分说。
祖兰撅嘴朝马清翻着白眼。
“阿大,依你说的,让阿四,阿七,阿十跟我去。”马清说着,猫腰往箭楼里走。
阿大原本是蹲着,他正要起身准备猫腰紧跟在马清身后,被祖兰猛地扒拉了一下。好在他的背被墙垛挡住才没有坐屁股蹲。
祖兰看也不看阿大,猫腰跟在马清后往箭楼里走。
阿大自嘲地笑着,摇摇头起身跟在祖兰身后。
马清路过正猫腰从箩筐里捡铁块的阿七身边。他拍了拍阿七肩膀:“跟我来。”阿七答应一声,跟在阿大身后往箭楼里走。
箭楼里,阿四和阿十都在上弓弦。酒糟鼻和尖下巴在分拣箭镞。马清看了看他们已经分拣的箭簇,有短铤小箭镞,这种箭射得远,破甲能力弱。还有长铤大箭镞,这种箭射得近,破甲能力强。
还有一种骨质的,上面有四个圆孔,这是带响的信号箭。
马清拿起一根信号箭喊:“阿四,阿七。”
“在。”“在。”
“你们各自带上一把弓和五支信号箭。”
“阿十。”
“你也准备一下,一起进宫去。”
“诺。”“诺。”“诺。”三人答应着,各自收拾。
马清把自己的腰带解开,把刀又换成刀柄在前,刀鞘在后。他抓住刀柄拔了拔,感觉是最佳位置才绑紧腰带。
就在马清重新绑腰带时,祖兰背上那只阿大给她的弓,躲在阿四和阿十身后拿了几支箭出了箭楼。
“阿大。”
“在。”阿大从马清身后转到马清面前。
“你守在这里。等到祖大人来就告诉他,信号箭响的地方就是天子所在。”
“诺。”
“可是也不要死等信号箭。信号箭不响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我们没有找到天子,第二个是我们已经死了。”
“这…”阿大斜睨了一眼阿四三人,走到马清身边低声道,“阿字弟兄和家主如父子一般,你可要让他们活着啊。”
马清垂头低声道:“没有人想死,我们当然会千方百计活着,可是谁能和命抗衡呢。”他转脸对三人道,“我要带你们进宫去寻找天子。如果找到了天子,祖大人和长沙王还没有到,我们就安静的埋伏在那儿。一旦祖大人和长沙王进来,我们就发信号箭给他们指示目标。这是个危险的活儿,你们哪位要是不想去可以退出。”
三人都沉默着,他们互相对看。
“我去。”阿七道。他挤挤眼睛,“说不定还能看见天子和皇后办那事儿。”
“哄”大家都笑了起来。
马清微笑着朝阿七点了点头。阿七也朝马清回之以微笑。
在这群肉体正值青春蓬勃的家奴中,阿七这话就是最高的动员令。
“阿七,人家是饿死鬼投胎,你他妈的是色鬼投胎。”阿大笑骂道。
马清下意识地去看祖兰,没有看到祖兰的影子。这个女孩不在,他可以放心胡说了:“如果运气好,也许真能让你们看见他俩办事。”马清手扶刀柄道,“皇后风骚漂亮。还有那些嫔妃,都是全天下选出来的最漂亮的女人,平日里能见到她们的男人只有天子一个人。”他伸手朝宫内指了指,“如果被你们见到了,你们就是除天子外看见她们姿色的第二个男人了。当然了,还得刨除她们的父亲兄弟。”
“哗”又是一阵笑。
“我去。”“我也去。”阿四和阿十相继答应。两人就像出征一样挺着胸脯。
“我也去。”酒糟鼻低声说。他发红的脸在黄色灯光下变成了橙色。
“我也去。”尖下巴举着手大声喊着。
“不行,你们都下去了,谁给祖大人和长沙王开门?”马清伸手指着地对两人道,“这里也很重要。”
“你们他妈的没见过女人?”阿大指着酒糟鼻和尖下巴。
两人朝阿大讪笑。
马清拍了一下阿大的肩膀:“准备下绳子。”
阿大朝酒糟鼻和尖下巴一挥手:“快去下绳。”
马清出了箭楼。
祖兰站在箭楼墙边。她双手背在身后靠在墙上,一只脚弯着抵在墙上,见马清出来就将脸撇在一边,看也不看马清。
马清知道她在赌气,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酒糟鼻和尖下巴已经将两根绳子垂了下去。阿七,阿四一人拉着一根绳子往下落。
很快,两根原本紧绷的绳子变得松弛了。
阿十拉着绳子,一步就跨上了城垛。他面朝墙,身体就像荡秋千一样下了墙。
马清左手抓住另一根绳子对阿大道:“记住,响箭的地方就是天子所在的地方。”
“记住了。”阿大双手拉着马清的右手,“马君,你保重。”
“放心。”马清点了点头,双手拽着绳子下了墙垛。
马清下到三分之一时,感觉头顶上就像飘过一片乌云一样,原本就昏暗的光线被遮挡了。他抬头一看,祖兰正抓着阿十的那根绳子往下落。阿大压抑着声音喊:“小姐,上来。”
祖兰不吭气,只是顺着阿十那根绳子往下滑。
“阿兰,上去。”马清喊。
祖兰不吭气只是往下落。她背着弓,左腰上挎着刀,右腰上插着一把箭。她双手抓着绳子,双脚踩在墙面上,和她上城墙时一样的协调,只是速度更快。看起来她平时没少玩这样的运动。
马清下了地就来到祖兰那根绳子下面。待祖兰下了地,马清横眉怒目还没有开口,她就咧嘴冲马清笑道:“师父,你看我下得还快吧。”一边说一边摆着头。那意思是等着马清表扬。
“这门闩要四个人才能抬得动。”马清朝大门的方向指了指,“你走了,这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