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公里外的一处隐秘庄园灯火通明，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阿罗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向马库斯和凯厄斯复盘着卡伦家的见闻。
他兴奋地描绘：“罗马尼亚的弗拉德米尔和斯蒂文栽得不轻。
那混血儿还在母体里，就能制造逼真的幻觉，让弗拉德米尔看到了被我们打败的痛苦记忆，斯蒂文也不能幸免，至少十秒二人才摆脱了控制。
这种精神类天赋的强度，远超普通血族的防御极限。”
马库斯的眉头拧成了川字，猩红眼眸眼眸里满是凝重：“未出生就能主动编织幻境，这意味着能力的不可控性极高。一旦诞生，恐怕连我们的卫队都难以抵御这种无孔不入的精神干扰。”
凯厄斯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冷酷地开口：“既然危险，不如现在就扼杀在萌芽里，省得夜长梦多。
精神类天赋最是麻烦，谁知道他会不会让整个沃尔图里都陷入疯癫？”
这次朵拉少见的选择了沉默不语，倚靠在凯厄斯身边蹙起了眉头，金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
阿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别急着下定论。这混血儿的价值远超你们想象。眼下，不妨先看看卡莱尔的选择，呵呵。”
他摩挲几下下巴，不怀好意地开口:“毕竟，我们这位‘善良’的素食主义者，会如何做？眼睁睁看着莉莉丝被撕碎，还是......？”
凯厄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嘲讽笑容：“你的意思是，要等卡伦家主动表态？看看那群‘伪善者’的表演......”
“不然呢？”阿罗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密林，“我们已经把利弊摆在他们面前了,不是吗？
要么看着混血儿自然出生，让莉莉丝成为祭品；要么接受剖腹产，至少能保她一时性命。”
他顿了顿，毫不掩饰地嘲讽，“我倒想看看，他们信奉的‘仁慈’，在法则与生命的抉择面前，到底值多少分量。”
马库斯看向朵拉，想知道她的想法。不过，见到她明显还没下定论，并没有开口逼她表态。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旁听的苏尔庇西亚忽然开口：“剖腹产确实是更稳妥的选择。既能控制出生时间，提前布置精神防御。
此外，生产会造成大量的出血，这对守卫们也异常不友好，沃尔图里可不吃素。”
阿罗猛地看向妻子，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显然对她突如其来关心血族事务的行为，颇为惊讶。
他随即低笑出声：“看来我的苏尔庇西亚，已经学会预判对手的选择了。”
他没有直接否定，反而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先将问题的矛盾点转移到卡莱尔的身上。
“那就等明天卡莱尔的答复。若是他选择拒绝，我们便按法则给予惩罚；若是他同意把人交给我们，我再把选择‘自然出生’还是剖腹产的问题抛给他……”
凯厄斯哼了一声，拉住朵拉的手掌：“最好别让我失望。若卡伦家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连他们一起清理。”
阿罗看向众人：“那就让卫队提前部署，简和亚力克随时待命，绝不能让那混血儿的幻觉干扰到手术。”
马库斯缓缓点头：“无论结果如何，今晚都要加强警戒。混血儿的幻觉天赋诡异，谨防任何的异动。”
朵拉走到苏尔庇西亚身边，笑着碰了碰她的手臂：“看来我们都赌卡莱尔会选剖腹产。毕竟，眼睁睁看着‘善良’的招牌碎掉，可比接受沃尔图里的条件难受多了。”
苏尔庇西亚回以浅浅一笑，眼底泛起一丝了然。
她知道，阿罗的“等待”从来不是被动观望，而是将选择权抛给对方，让卡伦家在“仁慈”与“生存”之间撕扯。
这才是最巧妙的施压。
朵拉反手握住凯厄斯的手掌，打破了沉默：“从弗拉德米尔和拉斐尔的反应来看，这混血儿的幻觉能力还没到无法抗衡的地步。他们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并非完全沉溺无法挣脱。”
她放开手掌，上前一步，抬头看向另外几人，“我想试试沟通和控制。与其等他出生后失控，不如提前摸清他的弱点。”
凯厄斯皱眉，长臂一伸将朵拉搂进怀里：“切尔西的情感操控和科林的视线定格难道没用？”
“未必。”朵拉摇头，“混血儿的天赋异于常血族，谁也说不清切尔西的能力对他是否有效。”
她又看向阿罗，解释道：“切尔西和科林的日常任务关乎家族内部稳定，绝不能为了一个未知的混血儿冒险，万一出了纰漏，得不偿失。”
马库斯站起身，踱了几步：“可你若失控呢？幻觉一旦侵入心神，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朵拉笃定开口，“根据卡莱尔的描述，混血儿的天赋应该是捕捉目标心中最恐惧或最渴望的东西。”
她看向凯厄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而且，我有最好的‘保险’。”
凯厄斯挑眉，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到自己。
“整个沃尔图里，只有凯厄斯不受任何黑暗天赋影响。”朵拉坦然道，“到时候让他守在我身边，一旦我有失控的迹象，他随时可以出手打断。有他在，就算我暂时被幻觉困住，也能及时脱身。”
凯厄斯确实对所有精神类天赋免疫，由他护法，最稳妥不过。 他眉头紧蹙，虽没说话，但显然没有同意这个提议。
阿罗犹豫地开口：“小朵拉，亲爱的，我的妹妹，我们并不放心你冒险。我的兄弟，可不愿意你冒任何的风险。”
“他只需要及时出手。”朵拉笑道，“我负责试探，他负责及时帮我拉开距离，正好互补。”
马库斯依旧有些顾虑：“可幻觉最擅长钻人心防的空子，你确定能守住心神？”
朵拉轻笑出声：“没有人没有欲望和恐惧，我也不例外。”
她抬头看向凯厄斯，金红色的眼睛里仿若有星河流过。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只有战胜自己的恐惧和欲望，才能让能力得到进一步的升华。”
苏尔庇西亚抓紧长袍的衣角，对于朵拉的操作也忧心忡忡。“亲爱的，你确定吗？那确实风险极大！”
“苏尔庇西亚姐姐，你要相信我！沃尔图里能够抵挡简‘烧身术’的只有我，不是吗？”朵拉朝美人儿眨眨眼，自信地发言。
她拍了拍凯厄斯的手掌，自信地开口：“德纳利家族凯特的‘雷击术’也不能奈何我，阿罗的‘读心术’也没办法突破我的阻挡！”
凯厄斯并不容易被忽悠，眯起眼睛，毫不留情地指出漏洞：“你说了‘沟通’和‘控制’，那就意味着你必须放开精神阻挡，和混血儿精神力链接在一起！”
“没错，亲爱的，我就知道你靠谱！”朵拉一点没有被戳破的窘态，踮起脚尖亲了亲他脸颊。“我相信你能保护好我。我也知道你明白这个操作的必要性。”
朵拉看向阿罗，补充道：“另外，还可以让简站在远处，凯厄斯如果没能及时阻止，就让简对我使用能力，‘疼痛’是打断幻觉的有效手段。”
阿罗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可以试试，但必须在剖腹产手术时进行。
有卡伦家在场，有凯厄斯护法，还有简和亚力克随时待命，就算出了意外也能及时控制。”
他看向凯厄斯，无奈地叮嘱：“看好她，别让她真把自己玩进去。”
凯厄斯冷哼一声，算是应下。
壁炉的火焰映在众人脸上，将各自的心思藏在跳动的光影里。
而远处的卡伦别墅，此刻正笼罩在更深的寂静中，一场关于抉择的煎熬，才刚刚开始。
“明天，可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