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说。”
“我们有的是时间。”
时凛臣坐在她对面,拿起苹果和桌上的水果刀,认真地削着皮。
“上次季灼渊不是带你看了医生,为什么还要去找普通的医生。”
“我,不想麻烦。”
时凛臣有些没理解她的意思。
“而且我也想看看别人怀孕是怎么和家里人相处的。”
“相处?”
“我妈不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小孩,想学习一下。”
时凛臣的手一顿,心里一阵心疼。
“这些医生更权威,你只需要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岁昭想了想,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所以你是因为季灼渊替我找医生才知道的?”
“再猜。”
江岁昭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哪方面做得不好。
伸出手,可怜巴巴地拽了一下时凛臣的手。
时凛臣像触电一样躲开。
她的眼中浮现出失望。
这一刻她才理解梁婳说的,对方冷落你,对你避之不及就是厌恶的开端。
下一秒,时凛臣放下手里的东西,拉过她的手左右翻看。
见她的手依旧白净修长,没有想象的血淋漓的伤口,他才放下心来。
但一想到刚才她伸过来的手和自己手里的刀分毫之间就要挨到,心中一阵后怕。
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愠怒。
“我手里拿着刀呢!下次我拿刀的时候不准碰我,万一伤到怎么办!”
明白自己误会人的江岁昭这才反应过来,
人家担心自己,自己却在伤感小剧场,不由得羞红了耳垂。
柔若无骨的手讨好地挠了挠自己的手心,江岁昭此刻有了些小孩子的活泼。
好看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眼神里还有一丝讨好。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她在床上的样子,经常到了后半夜,她总是哼唧哼唧地推着他,娇声娇气地说着累,让他停下。
他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他的喉咙有些干,声音都有些沙哑。
真是中邪了,他的定力一向不错,遇到她之前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档子事。
遇到她之后,只想贴着她,抱着她,看她在身下哭泣,就连冷战时梦见她,第二天总是要丢下一套新床单。
要命了。
他哑着声音,“下次注意。”
“所以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她心中实在好奇,他又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气得她鼓起腮帮子。
时凛臣不禁觉得可爱,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片塞在她手里。
“上次我从老宅回来,抱了你。”
“我知道。”
“那时候我只觉得怎么养了这么久,只有肚子长肉,其他地方还是瘦。”
“我就诈了一下灼渊。”
时凛臣发现的时候比她预想的还要早,那至少是多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
“那你,怎么当时没告诉我?”
时凛臣收回眼神,垂眸,语气中带有迷茫、无措,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我怕你是不想留这个孩子。我怕你会因此也嫌弃我。”
“所以,我不敢说,只要是你做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
江岁昭差点以为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
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凛臣竟然会怕她因为孩子厌弃他。
时凛臣的手微微发抖,江岁昭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
“时凛臣。”
“我只是有些怕我没办法做一个好妈妈,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我是私生女,我明白活在单亲家庭会有怎么样的痛苦。”
“但我没想打掉他们。”
时凛臣回握住江岁昭的手,“有我在,我自然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变成私生!”
江岁昭咬着唇,思考了很久,郑重的回复;
“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时凛臣还想说着什么,手机响起。
周数的声音传来。
“时爷,夫人来西山了。”
“还把您的小人和之前的三个摆在了一起。说什么丑,但是夫人喜欢之类的。”
“我觉得您复合有戏。”
时凛臣听着周数的话,看向一旁的江岁昭,嘴角勾起浅笑,挂断了周数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周数浑身都是木屑,鼻子里还塞着俩团纸巾,看着电话。
“时爷也不听完我的话,哎。”
周数放起手机,就看见一旁的工人正打算切割材料。
“哎,师傅,这个是我们小小姐的衣帽间,时爷要求…”
医院里,时凛臣看着面前这个时刻牵动自己思绪的人,终于同意给自己一个弥补的机会,激动地把对方抱在自己的怀中。
最好这辈子都不能分开两人。
江岁昭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觉得一阵心安。
敲门声响起,护士来请他们前往彩超室。
江岁昭躺在床上,时凛臣拉着她的手站在一旁。
他的手心全是汗,比她都要紧张。
检测器里,孩子们的心跳声咚咚咚地传来。
他们觉得没有声音能比得上此刻孩子的人心跳声。
“时爷,夫人请放心。两个小宝贝很健康,胎心也有力气得很。”
时凛臣盯着仪器上那两个小小的轮廓,不由得热泪盈眶。
“谢谢医生。”
医生拿着羊绒巾帮江岁昭把肚子上的凝胶擦干净。
“两位稍等一刻,我去写一下医嘱。”
医生是个有眼色的,看到时凛臣的状态,明白两个人肯定有话说,借口溜开。
时凛臣手捧着江岁昭的肚子,感觉到细微的踹动。
他惊讶地看向江岁昭。
江岁昭好笑地看着他,带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抚摸。
“现在他们才四个月大,等再大一些,胎动会更明显。”
时凛臣感受知道手上传来的点点触动,心里满满的幸福感。
“昭昭,谢谢你。”
谢谢她肯留在他身边。
“昭昭,等明天,我们一起出席我的生日宴好吗?”
“我想弥补从前,告诉所有人你的身份。”
江岁昭起了逗弄心理。
“那我可要考虑一下,我现在可是三个人,出场费很贵的。”
“我的身家,我的命,都赔给你。”
江岁昭被突如其来的情话酸掉了牙。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说开。
那么阿时的事情也不能拖。
“时凛臣,还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是阿时的事情。”
时凛臣的笑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
“昭昭,你非要这个时候说这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