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然轻笑了一声。
“吴邪，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能猜到其中的原因，就当是给你出的一道题。”
吴邪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我接受这道题。”
李安然之所以这样说，显然是想锻炼他，这是他的荣幸。
吴邪蹲下身，盯着眼前的泉眼。
“李兄，胖子，你们是从这个泉眼出来的吗？那我三叔他们当初又是从哪里上来的？是这里，还是别的地方？”
“不是这里。”
这时张起灵开口说道。
“是一间有特殊香味的耳室。”
张起灵回忆起当年的经历。
他们当时进入的墓室不仅有香气，还有一些特殊的壁画。
画上全是女人，个个都挺着肚子。
说着说着，张起灵突然感到头痛，李安然立刻扶住他。
“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别勉强自己。”
“说起香味，我倒是想起一样东西。我在潘家园见过一块黑色的小石头，老板把它放在密封的盒子里，一打开盒子就有淡淡的香味。”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邪问。
一般来说，墓室里的味道都是腐臭的，很少有墓室会有香味。
所以吴邪猜测，王月半说的那个东西可能和小哥提到的墓室中的香味有关。
“胖爷我就不知道了，那老板很吝啬，我只是看了一眼，他就不再让我看了。”
王月半说。
“他不是吝啬，而是那东西闻久了会让人陷入催眠状态。”
李安然说。
“会被催眠？李兄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胖子说的那个发出淡淡香气的小石头是什么了？”
李安然点点头。
“大概知道一点。”
“禁婆的骨头叫骨香，胖子说的那块小石头应该就是禁婆的骨头。”
“禁婆？”
吴邪低声重复了一遍，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之前遇到的白衣女鬼，小哥也称她为禁婆。
但吴邪仍然不清楚禁婆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听说过禁婆。”
这时王月半立刻兴奋起来，生怕李安然抢了他的发言。
“禁婆啊，这东西挺抽象的，海边打鱼的人经常遇到一些奇怪的事，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他们都叫禁婆。”
吴邪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骨香，还有禁婆。
吴邪回想起来，三叔曾经提起过一些事情。
但小哥刚才却说，三叔根本不知道墓室中的香气是什么，也不清楚墙上的那些女子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人到底谁在撒谎？
在李安然的提醒下，吴邪渐渐想起了三叔当年说过的话。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已经模糊不清。
三叔曾告诉他，当年参加考古队时遇到了禁婆和骨香。这种骨香确实如李安然所说，具有催眠效果。
三叔进入墓室后，闻到了那股香味，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醒来时，一切都变了。
队友不见了，他原本所在的耳室也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从那以后，三叔再也没能找到当时的同伴，最终也离开了考古队。
“吴邪，你怎么了？”
李安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邪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结合三叔的讲述，他似乎明白了这座墓室的运作方式。
“李兄，我大概知道这墓室为什么不断变化了，这应该和电梯的原理类似。”
“海底墓里可能有某种大型机关，依靠水流来驱动。随着海水流动的变化，整个墓室也会随之移动。”
吴邪大学学的是建筑工程，理解这个并不困难。
他望向身旁的人。
“不过我可以确定，那次考古队行动中，早就有人死了。不是别人，是你们老九门的一个后人，解连环。”
吴邪怔了一下，“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三叔就是你们中的内鬼？”
“我不确定，但据我所知，那次行动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你三叔两个人，所以我们两个都有嫌疑。”
小哥说话很坦诚。
“等等。”
这时王月半也开口了。
“不管是谁做的，总得有个理由吧。不管是小哥还是三叔，总得有动机。”
“动机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海底墓里应该藏着一件价值非凡的宝物。”
“或者，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隐藏着某种重要秘密，比如蛇眉铜鱼。”
吴邪这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叔要第二次来到这座海底墓。还有阿宁放箭甩开他们寻找的东西，很可能就是蛇眉铜鱼。
二十年前，三叔他们组队，根本就不是为了考古，而是盗墓。
三叔、陈文锦、霍玲、小哥、解连环，哪一个看起来像考古队员？都不像。
所以三叔一直在骗他，他根本没有在考古队工作过。
但吴邪还是不相信三叔会做那种事，也不愿意相信小哥会。
小哥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吴邪知道他其实外冷内热，不会做出这种背叛的事。
最重要的是，吴邪觉得小哥没有说谎，他确实可能真的失忆了。
李安然走到吴邪面前，“吴邪，能给我看看你在那艘船上找到的照片吗？”
吴邪点点头，把照片递了过去。
但他随即愣住了，因为他好像从没跟李安然提过照片的事。那么问题来了，李安然怎么会知道他找到了三叔留下的照片？
吴邪并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忘了。
或许别人他还有一点怀疑，但对李安然，他完全信任。
李安然接过照片，笑了笑。
这张照片就能解开西沙海底墓的所有谜团。
第一，吴三省和解连环长得很像，照片上并没有两个长相相似的人。
第二，照片上也没有一个人和吴邪一模一样。
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特工齐羽。
只要意识到这两点，后面的问题就变得简单多了。
“天真，这张照片能借你研究一下吗？也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吴邪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哥看向李安然，察觉到李安然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但他始终想不通李安然是如何看透的。
毕竟二十年前的海底墓，李安然根本不可能参与其中。
可他却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幸好是李安然，否则真的会让人感到可怕。
“好了，我们在这里耽搁太久，去别的地方看看，找到三叔，还有弄清楚阿宁为何甩开我们。”
“如果她真为了蛇眉铜鱼而来，我们绝不能让她得逞。”
“对，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得逞。”
王月半附和道。
这时，吴邪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在想，二十年前的三叔他们真的没找到蛇眉铜鱼吗？
按小哥和三叔的说法，确实没有找到。
三叔说当时他被迷晕，醒来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具棺材。
那具棺材里躺着的东西非常厉害。
三叔还没来得及打开棺材，差点就被拽进去。
他拼命逃跑，最后跑到一处泉眼，才得以脱身。
三叔根本没顾得上找蛇眉铜鱼。
至于小哥，情况更糟。
他醒来后直接到了医院，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墓里出来的，怎么上岸的。
李安然走在前面，吴邪追了上去。
“李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到底该相信谁？”
从心底来说，无论是三叔还是小哥，吴邪都愿意相信。
但他仍然感到迷茫。
“跟着心走，谁对你好，你就相信谁。”
李安然说道。
吴邪愣了一下。
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定，他要听从内心。
其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心行事。
他始终用一颗包容的心去相信别人。
这或许就是“天真”真正的意思。
天真不是傻，而是善良。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只有吴邪始终保持着一颗单纯的心。
但没有人能永远单纯下去，人终究要学会成长。
“李兄，我其实还担心一个问题，就是这墓室的升降没有规律，万一晚上出去的时候找不到泉眼怎么办……”
李安然轻轻点头，“吴邪你说的没错，确实有可能会遇到那种状况，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挖穿墓顶，无论如何都会出去，你放心。”
说话间，他们又走进了一间侧室。
这间侧室比之前见到的所有都更大，终于出现了一口正常的棺材，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狭小婴儿棺。
“李兄，小哥，胖子，这就是我之前躺进去的那口棺材。”
吴邪指着棺材，神情激动，仿佛终于证明了自己没有撒谎。
李安然用手电筒照过去，说道：“恐怕也是你三叔遇到的那口棺材。”
若他没记错，西沙海底墓里只有一口这样的棺材，当然，婴儿棺除外。
“这棺材是金丝楠木做的吧？真是奢侈，这材料，连明长陵的三十二根巨柱都不如。”
“就算是黄金也未必能买到这么贵重的木材，能用这种木料做棺椁，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主墓室？不一定。”
李安然摇头。
吴邪环顾四周，皱眉道：“这墓室的风水太奇怪了，机关设计得像是在开玩笑，不知道墓主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进去的。
他用手电筒照向金丝楠木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兄，小哥，我确定我从棺材出来的时候没盖上棺盖，你们再看看这口棺，盖子合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被打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