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省革委会,他心彻底踏实下来,就算举报是真的,县革委会也会按着假的处理。
要问王泉为什么不找自己岳父帮忙,找他只能更加坏菜。岳父跟钱副主任斗得白热化,互相都想揪住小辫子。掺和进来,不仅不能帮忙,还会起反作用。
两口子没躲,还想尽办法帮忙,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颜希这次打心眼里认可两人。
李素云说道“嫂子,我刚才从我爸那听到点消息,市卫生局安局也给革委会主任打电话了,是你们院长告诉安局长的”。
院长,真是没想到,以为对方完全躲了,没想到还是帮了一把。明天当面感谢一下。
看着娘仨确实没什么事,两口子回去上班了。
出来李素云感慨道,“嫂子这心态真是比不了,说是泰山压于前而面不改色有点夸张,但这么大的事,仍然镇定自若,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和害怕”。
王泉笑着说,“上次救明宇的时候,情况那么危急,也没见她紧张。要不能给大人物瞧病,这心理素质咱就比不了。你看小路,也没见害怕,我可是听说刘全审问他们了,刘全那人,你还不了解”。
“所以说,还是要让咱家若愚多跟小路他们接触,孩子们之间也是会相互感染的。现在若愚和那帮小伙伴,一天到晚疯玩,昨天还把人事科科长家的玻璃打碎了,害得我既道歉又赔钱”。
“嫂子答应了,明天开始,我就把她送到嫂子家,跟小路、花花一块学习”。
送走两口子,颜希又接到三个电话,一个是安老爷子打来的,知道她没事了,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问问;接着安然打了过来,了解情况;陈书记家属也打来电话,话里话外就是让她不用害怕,自己给她撑腰。
传达室的大爷和接线员听着这一个个电话,心里不由咋舌,颜医生人脉关系真广,革委会来了一趟,灰溜溜地走了。接着这一个个大人物打电话安慰。这人啊,平时说自己有多大的关系不管用,只有经历事才能看出来。
颜希想着给杨明宇打个电话,隔了一会对方回电,爽朗得很,一开口说道,“颜医生,你还能给我打电话,就代表着没事了。训练完还想给你打呢”。
“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了,当时说了有事尽管找我,这要批评你了。幸好王泉这小子机灵知道给我打电话”。
两人说了几句,电话里有人喊他,颜希赶忙结束话题,挂断电话。对方这仗义劲,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下午她没上班,给两个孩子也请假了,三人在家里里外外收拾一遍。革委会这群人,搜查就跟抄家一样,弄得哪都乱糟糟的。故意留在抽屉里的钱票,果不其然不见了。墙上挂着的她自己写的一幅字,也让人顺走了。但凡是点值钱的东西,一个没放过。
花花看到自己书桌上的小夹子、头绳都不见了,“娘,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提前要没准备,我们家就得喝西北风了”。
小路看到床尾木头夹层里的小黄鱼和首饰还在,松了口气,这可是自己以后创业的启动资金。
晚上八点,窗外冷风嗖嗖刮着,吹得玻璃门框吱吱地响,花花突然竖起小耳朵,“娘,我怎么听着有人敲门”。
仔细听,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颜希穿好外套,提着灯走了出去,小路不放心跟在后面,到门口问道,“谁啊”。
就听见赵杜若的声音,“是我,颜医生”。
对方接过花花递过来的驱寒茶,喝了几口,身上暖了起来,不由称赞道,“颜医生,一喝就知道茶包是你配的,效果真是好”。
知道对方这么晚来肯定有事,打发两个孩子回屋后,问了出来。
他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这么晚过来,就是想把这个交给你”,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递给她。
拆开后仔细看完,她平时养气功夫不错,这次也气得不轻,这里面是一摞指证李副院长的证据。最早的是八年前的了,有李副院长贪污的,男女作风问题的林林总总一大堆。
最可恨的是为了当上副院长,他捏造莫须有的罪证,举报当时的竞争对手,害得对方死在劳改的农场,媳妇一时想不开,带着两个孩子喝药,四条人命就这么毁在他手里了。
赵杜若眼眶发红,“这是我在医院最好的朋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有理想有抱负。平时李副院长跟他走得也很近,当时院里空出一个副院长,肯定是他俩其中一个。李副院长那人,你也知道,不如我这朋友实诚有人缘,当时院里大部分推选他”。
我告诉他要当心李副院长,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就毁在这么个小人手里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劳改前,把手里掌握的证据交给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替他讨回公道。奈何人微言轻,知道就算把证据交出去,也没有说法。但这次你这件事,让我看到希望。后来革委会李副主任女儿女婿上门,更加坚定我的信心。
后面这些证据,有这几年我暗中收集的,还有其他跟李副院长不对付的,知道我来找你,主动拿出来的,希望你能把这些证据交给李副主任。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会交出去,这种卑鄙小人,一直在领导岗位上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殃。
第二天上午,颜希找到李素云把证据的事说给她听,证据没打开看,“嫂子,现在我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这事不小,当面说吧”。
打完电话,两人骑车半个多小时,到了离家具厂比较远的小胡同口,不一会,李副主任的车开了过来,司机直接下车守着。
李副主任接过材料,细细地看完后,心里想着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里面还有自己老对头钱副主任的事,这次看他怎么脱身。
要说最早自己跟老钱也没什么矛盾,但自从都当了革委会副主任,他的行事作风实在是看不惯,有几次下放人员的事做得太过,自己坚决反对,从那开始跟自己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