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元蒙獒犬,炖汤的话足够好几人食用。
萝卜干,山药蛋,还有剁碎了的狗肉混炖一起。
不多时,鹞子岭驻军大营,到处飘着狗肉特有的香气。
九条体型高大的元蒙獒犬,足够鹞子岭驻军美美饱餐一顿的了。
一盆没有掺杂山药蛋和萝卜干的纯狗肉被端上了桌。
戚虎惴惴不安地站在桌前,老脸一红,诚恳说道:“请千户大人恕在下欺瞒之罪!”
“你参战有功,何罪之有?”
叶十三抓起一块带骨的狗肉就啃,头也不抬地就反问戚虎一句。
“大人……”
戚虎老脸又是一红,忐忑道:“鹞子岭驻军兵数,总共二百一十九人,没有在下之前说的那么多。”
“算你还有悔悟之心,先吃饭吧,这狗肉味道不错!”
叶十三轻描淡写一句,但听到戚虎的耳中,那可不亚于泰山压顶之重。
有了这句话,戚虎心中才略微踏实一些,他这才明白,叶十三不好糊弄。
敢虎口拔牙抢鞑子马场的,放眼北防军,叶十三是第一个。
鞑子不侵犯大夏,北防军就烧高香了。
谁还敢硬闯鞑子地盘,从鞑子手里抢马抢粮还杀人?
只有叶十三,这个被充军的奴籍兵卒,从最底层能被晋升到下千户军职,那是不无道理的。
之前被晋升的那些传闻,现在看来丝毫不假。
他手中的刀,那可不是装饰和摆设,专为杀人而铸。
饭毕,叶十三吩咐马成:“分出来一百匹马,两千斤豆料,再挑选十名兵士。”
“传吴六子过来!”
叶十三又把目光投向戚虎:“再拨出五匹马,五百斤豆料给鹞子岭烽火台,传我的命令,烽火台即刻起进入战时警戒,包括你们驻军,有任何关于元蒙鞑子的风吹草动,即刻点烽升燧,有谁胆敢贻误军机战情,定斩不饶!”
片刻后,吴六子带着新挑选出来的十名兵卒,赶着一百匹军马驮着两千斤豆料,跟着叶十三回到黄羊岘。
一到营房,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叶十三让马成速传徐老六来见他。
眼下已经是下千户了,屯田村的军户,不再是协防关系,而是叶十三直接管辖下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佥事徐老六,就是叶十三管辖下的下属。
没等马成动身,屯田村通向营房的路上,徐老六带着几个田兵已经从沙窝地赶了过来。
老远看到有大队马匹赶向这边,徐老六就猜到叶十三又劫了鞑子一次。
一打照面,徐老六就地单腿跪了,拱手道:“屯田村佥事徐老六,见过下千户大人。”
“行了!”
叶十三一咧嘴,摆手道:“都是老熟人了,少来这些没有的。”
“谢大人!”
徐老六站了起来,讪笑道:“听卒子们说,大人把何家的屯粮都给扣了,一粒都没让镇上的衙门运走。”
叶十三又摆摆手,咧嘴道:“我好不容易弄来的粮食和田地,凭什么让别人做主?”
这话,只有徐老六懂。
给撞到刀口上的何家设套,那是他二人心知肚明的事。
不然,还真没个突破口找这么个冤家来解决吃粮问题。
徐老六目光一瞥上百匹军马,顿时眼冒绿光,就差哈喇子吊得跟马缰绳一样长了。
“大人……”
徐老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群马身上。
叶十三一扬手,道:“进屋说。”
进了屋里,欠了一夜瞌睡的叶十三直接爬上炕去,在铺盖卷上半躺下来,又伸了个懒腰,这才道:“马成听着,把隔壁屋子收拾收拾,让吴六子们住隔壁的大通炕,然后跑一趟烽火台,让丁威即刻起把敌情盯紧了。”
“是!”
马成一抱拳,立即就去布置。
目送马成出了屋子,叶十三这才冲椅子上坐了从徐老六道:“马就是给你的,九十匹,加上上次的,你得即刻组织一支骑兵来,没有骑兵,我们干不过鞑子。”
整个北防军里,骑兵不足四成,而元蒙鞑子的骑兵,几乎要在八成以上。
这一点,从行军速度到队形冲击力,大夏北防军那是遇敌即溃。
就是两军对峙,让人家的骑兵一冲就散,剩下的事就是让人家鞑子骑着马追着砍。
北漠的边民,不善放牧,多以农耕为主。
而在广袤的沙漠、戈壁、草原为依托的作战中,骑兵直接碾压步军。
这些,不用说,徐老六都懂。
作为一个老兵伍,光懂有何用?
拿得出粮,银子,军马,才能让兵士跨上战马成为骑兵。
徐老六一脸感激,又感慨道:“我们眼下有了粮,虽然不是很充盈,但总比天天啃山药蛋强多了,再说现在也有了战马,训练骑兵也不是什么难事,靠军部分配,就是淘汰的战马都没几匹能拉车的,别说是冲锋陷阵了。”
“没错!”
叶十三懒洋洋地看了徐老六一眼,道:“训练骑兵,这不是什么难事,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数。”
他心里清楚,两村驻军,造册五百人,其实总数不足八成,能战之数更是半数而已,要是能拼凑出三百骑兵,加上屯田村田兵中凑齐一百,各村的村民中再应征二百,那么六百骑兵还勉强和附近的鞑子一战。
从各村征兵,那就得拿出粮食。
没粮,谁来当兵?
“大人!”
徐老六思忖片刻,抬头又道:“在下建议,何家的屯粮,拿出一部分来做征兵用,周边各村,现已是大人管辖,每征一丁,给粮一石,如此一来,二三百青壮男丁还是应该能征齐的。”
“嗯!”
叶十三点点头,道:“我也是我如此想法,再从我野驴滩村的牧区,挑选一百匹战马,这样就齐活了。”
“大人,野驴滩牧区的马匹,那得由军部调配,大人再是管辖野驴滩村,但一应军资,还得军部批文签印。”
徐老六面上浮起一丝焦虑,忧心忡忡地望向叶十三。
“容我想想!”
叶十三眉头一皱,一时半刻也没想出个对策来。
战马属于军资,这是铁打的事实,眼下对军部的命令,还不能死硬违抗。
“走,我陪你去趟村里!”
叶十三突然从炕上坐了起来,又道:“郑一刀或许有好办法,不能让那老小子闲着。”
“找他?”
徐老六摇摇头,面色有些为难,望着叶十三又道:“郑一刀之前在北防军中,那可是有名的游击趟子手,刀法狠辣且快,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叶十三边穿着靴子,边问。
“唉!”
徐老六叹口气,摇头道:“据说,当年郑一刀为了寻找一块什么石头?说是那石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结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深陷鞑子重围,最后丢了半截左腿,伤好后就被淘汰到军垦区屯田村当了一名铁匠,从此也就消沉了下来。”
此言一出,叶十三心头陡然一惊。
自己的这把刀,不就是用什么陨石熔炼在里面铸造成的么?
玄铁刀,配上九幽刀法,神鬼都愁。
“那我更得跑一趟铁匠铺了。”
叶十三目光鉴定,抓起炕头的那把残刀,径直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