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的情况不太好,刚刚砸的那会对他的头有影响。
目前只能看见他的脑袋里面有一团黑影,但是到底是什么,还要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沈清瑶捏着报告单,身心疲惫。
她正懊悔和自责。
要是不把大春叫上就好了,要是大春站到板车上的时候她制止就好了。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
蒋玉婷看着失魂落魄的沈清瑶,当时就陷入了沉默。
她只能坐在沈清瑶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给她一个依靠。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把他送到市里去,只是市里的医院不是想去看就去看的,还是要看能不能约上医生。”
“那你能试着帮我约约看吗,大春真的耽误不起。”
沈清瑶的声线在颤抖,她更多的是害怕。
医生没直说有多严重,但是沈清瑶知道有个词叫回光返照。
蒋玉婷应下了。
江砚不在,这件事情她帮一帮也无妨。
“市医院的一个很出名的全科主任是郑曼丽的舅舅,他应该是市里比较权威的医生了,我可以试着约一约。”
听见郑曼丽的名字,沈清瑶的心就抽着痛了一下。
失望写满在她的脸上。
沈清瑶烦躁地揉搓着自己的脸和头发,快要歇斯底里喊出来。
“只要不让郑曼丽知道,我们还是可以带大春去看最好的医生的。”
“先试试看吧,是我对不起大春,这件事情怎么说我也得负责。”
沈清瑶满脸疲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盼望着能听见一点好消息。
三人刚准备从医院离开,大门冲进来了两三个人。
他们架着一个人进来,推开了路上碰见的所有人。
沈清瑶的注意力只在大春的身上,直到下一秒被一双粗糙的手抓住。
她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沈清瑶,你爸在厂里做事发病了,你快交钱吧,你爸还等着治病呢。”
沈东升?
她看了过去。
沈清瑶没看见沈东升的人,只看见他被医生给带走去做检查。
“王桂花和沈梦怡呢,这是她们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沈东升的同事着急忙慌解释,“桂花带着沈梦怡上市里去了,她明天可就上bJ了!”
“赶紧拿钱,我们可没钱给你爸治病,你要是不拿钱,那谁来拿钱?”
“我没钱,要钱你找错人了。”
沈清瑶拉开和面前男人的距离,甩开男人,叫上蒋玉婷和大春一起走了。
蒋玉婷看了沈清瑶好几眼,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车子开回了青潭村,沈清瑶转身就去了沈家。
纺织厂大院里面的大娘告诉沈清瑶家里没人,沈清瑶点头之后也径直上了楼。
她打量着屋里,抡起收拾在角落的锤子把家里都砸了一遍。
沈清瑶边砸边翻东西,家里一分钱也没有。
工厂才发过工资,家里就连一张票也找不到。
这家人真是太会过日子了。
沈清瑶冷笑一声,欣赏着这一地的狼藉。
王桂花和沈梦怡回来的之后推开门,直接傻了眼。
“家里这是遭贼了?”
沈梦怡皱着眉头,喊王桂花去报警。
沈清瑶从里屋慢悠悠走出来,三个人打了一个照面。
“王桂花,你倒是很有闲情雅致。”
说完,沈清瑶凝视着沈梦怡,眼神晦涩不明。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梦怡向前走一步,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我不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们呢,沈东升生病了你们不出钱治,几个意思啊?”
合着是来兴师问罪的。
王桂花笑一笑,挺着胸就走到沈清瑶面前,她摆着一张虚伪的脸。
“家里没钱,你有钱,难道不应该你出吗?”
王桂花脸上的皱纹因为她说话时夸张的动作变得更加明显,在沈清瑶看来这张脸只剩下了丑陋。
“姐姐,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来说就不一定了,我们不像你们嫁到了江家,你也应该为这个家出点力吧?”
“我们就一句话,给你爸看病没钱!“
两人一唱一和的,王桂花侧身抱胸,一副拿定了沈清瑶的架势。
沈清瑶抬手,对着沈梦怡的脸抽了一掌。
她挑眉,“出力可以啊,这样的力度够吗?”
王桂花试图抓住沈清瑶的手,“沈清瑶你他妈的!”
沈清瑶躲闪开,“你以为你也能逃得过吗!”
王桂花向沈清瑶扑过来,沈清瑶抬手对着王桂花也是一巴掌。
第一巴掌沈清瑶是蓄力了的,把沈梦怡打得七荤八素。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桂花就挨了第二巴掌,两人顿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等王桂花缓过神来之后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像个冷宫里面的妃子。
王桂花的头发都散落在四周,她当即就从地上坐起来,手脚并用爬到沈清瑶面前,一副要掐死沈清瑶的架势。
沈清瑶大步从她们身边离开,还把门给关上了。
沈梦怡和王桂花气的半死,站起身去追又被路上的东西给绊了一跤。
“哎哟,我的腰啊!”
王桂花惨叫一声,凄惨的声音吓得沈梦怡的心跟着颤抖一下。
这对母女俩接下来怎么样沈清瑶就不清楚了。
她一路跑回家,想着今天江砚的来信应该到了。
“外婆,信来了吗?”
沈清瑶进门就开始喘,乔玉芬捏着一封完整的信赶紧递到沈清瑶手里。
她迫不及待就打开信,江砚开头写着“爱妻瑶瑶”。
沈清瑶停留在这四个字上,脸微微发红,脑袋里面浮现的却是江砚的脸。
“江砚说啥了,你看完没?”
乔玉芬也着急,围着沈清瑶转了一圈又一圈发现沈清瑶还像是没看完一样。
不就这么几行字吗,怎么看不完呢?
沈清瑶被乔玉芬点拨了一下,顿时像恍然大悟一般浏览着下面的信。
“他说那边没有电话,以后也只能靠写信了,这是地址,等我到了bJ他让我也给他写封信。”
“安顿下来了就好,那边艰苦不艰苦啊,江砚没提到啊?”
乔玉芬想看看信,又想起自己不识字,收回了视线。
沈清瑶把信贴在胸口,仿佛这封信还有温度一样。
“他没说,肯定不希望我们跟着担心,外婆你也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