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陆曜便知,自己交给她的那些资产,她应当是没有看完,否则不会不知道,云锦的东家,是她的丈夫。
这倒没冤枉了陈稚鱼,她还真没看,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就不说,他当初给这些,也不是真要她去打理那些个产业,都有专人负责理事,他们本也只做决策和大致方向。
“听朋友说,这家店的衣裳很受妇人喜欢,便去看了眼,见这件适合你,且款式新颖,做工也不错,便想买来讨你欢心。”
既然她不知道,那陆曜也选择不说,随便写了个借口这般告诉她,等她哪日自己突然发现,也是个乐趣。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陈稚鱼捧着衣裳,双眸温润看着他,忽地凑上去在他唇边吻了一口,心脏怦怦跳着,随后莞尔,道:“谢谢,我很欢欣。”
刚退回去,一只大掌穿过将她后脑掌住,扣着她往自己身边带,一个深吻落下,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声音干哑:“光是这样可不够。”
陈稚鱼抿了抿唇,看清了他眼底的欲火,暗觉不好,忙说:“那我一会儿好生给你捏捏肩?”
陆曜勾唇一笑,一把将她抱起往里面床榻的方向去:“晚了!”
陈稚鱼一时抓紧了怀中的衣裳,一时抓他面前的衣裳,急忙说道:“未到时候呢!坏了规矩不好……”
“去他的规矩!”俨然是不管不顾了。
“那…说好吃烤鸭呢?”她试图叫他清醒一些,可都没用晚饭呢!
陆曜哪里还想得到那些?抓过她手中的衣裳扔到床尾,握了她的腰身欺身上去时,重重地叹了一声:“晚点再吃。”
陈稚鱼欲哭无泪,这人真是……
……
夕阳落下时,陈稚鱼懒懒地趴在床头,身上未着寸缕,光洁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外,锦被半搭在她的肩胛处,露出好看的脖颈。
男人亦懒散的靠坐在床头,神态是餍足后的满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背上轻抚,欲要将她提起来好叫她趴在自己腿上,陈稚鱼懒懒的不愿动,稍一碰她,还不满意地哼了两下,直哼得人心痒痒。
“不高兴?”
陈稚鱼埋着脸,耳朵是被压得通红,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每次都不能自主的感觉,令她心发慌,但身体的感受又很直观。
她很舒服,很快乐,却羞于启齿,也怕让他察觉,会笑自己不矜持。
偏他可恨,总要自己失控了,才会满意。
知她在闹小情绪,陆曜也不恼,只捏了下她的耳垂,笑道:“总这般害羞可还了得?夫妻之间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若能放开,只会更快乐。”
陈稚鱼一口气提起来,还未说什么,陆曜又自顾自地说:“诚然,现在我也觉欢愉,只是阿鱼,我总想和你一起,探索更欢乐的……”
陈稚鱼抬起头来,脸早已红成一片,像水嫩的蜜桃一般,又羞又恼地瞪着他,陆曜微咽,俯身下去要亲她,陈稚鱼躲不过,叫他又霸道的亲吻着。
分开时,陈稚鱼再没什么情绪了。
陆曜满脑子很合时宜的东西,偏偏这时,某人肚子叫了。
陈稚鱼将头埋在枕头里,只羞得没脸见人了。
陆曜未笑,麻利地起了身,套上了衣裳,又将羞得不愿抬头的娘子捞了起来。
等到外头坐下时,陈稚鱼神色如常,与他一道用饭。
唤夏自觉进去收拾,刚进去就捧了那件月蓝色衣裳出来,满脸不解地看向饭桌上的姑娘。
姑娘二字还未出口,陈稚鱼在她前头开了口:“收起来吧,这是大少爷的心意。”
陆曜接了话:“收起来作甚?穿上就是,我的心意可不能放在柜子里落灰。”
唤夏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应是。
陈稚鱼松了口气,低头吃着他夹来的鸭腿。
这夜睡得极早,睡前才同他说,明天再不用去二皇子府了。
“若非碰上二皇子,我应该还会去几次,只是两次的接触,我与她相谈甚少,对她的事,她若无力反抗,我也没有办法能帮到她。”
旁人的事,即便她看在眼里,难过在心中,也不能凭借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更何况,赵宓本人都已然消极无法自救。她又能做什么呢?
当初对何花母女,是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去管的事,但赵宓,涉及皇家,贵妃,二皇子,这关系本就错综复杂,她身为一个外人,寻常去侍疾没问题,但若想插手其中那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陆曜从始至终都没想让她掺和赵宓的事,见她对此事只是惋惜,遂放心了,追问了两句关于二皇子的事,她便只说了二皇子过问他们的私事,并表示自己没有过多与他交谈。
陆曜听后,若有所思,看着她沉思的眼,说道:“不去了好。”
不去了好,入睡前,陈稚鱼松了口气,也不去想赵宓,若再想,今夜就睡不着了。
可哪晓得,翌日用过早饭后,二皇子府来人了。
此时陈稚鱼正在描花样儿,这衣裳卖得越好提的价越高,他需要做的就越多,如今自己也会做一些款式,昨日看的那间月蓝色的齐胸襦裙,正是出自她之手。
所以才会特意去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凑巧,这衣裳反倒叫她的丈夫给她买回来了,其实,昨日她是想告诉他,自己在做这些的,只是那人总想着那点事,偏叫她没机会说出口。
不说也就不说罢,以陆家的产业,还有他私下的产业,他什么世面没见过,只怕自己的这点儿,在他眼中还够不上看,等自己做出名堂的那日,再好好的给他一个惊喜。
言归正传,就在她心无旁骛地描图的时候,二皇子府的丫鬟佩文来请她去侍疾,陈稚鱼认得这个丫鬟,是在赵宓身边伺候的,平素看着也颇得赵宓的信任,所以,她来说,陈稚鱼虽有迟疑,但也不可违抗。
换了身雅致的着装,一身月牙白的对襟夏裙,头上簪着大气简约的青绿发簪,便跟着一起去到二皇子府。
临出门前,她转了个弯,说是要去同婆母报备一声
佩文便候在原处等着,陈稚鱼去了慕青院,说了今日还要去二皇子府的事。
继她第一次去无事以后,陆夫人就没让玉书跟着了。
此刻玉书站在陆夫人身边,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夫人,想到娘才同自己说的,心里一时难言的复杂。
等到少夫人离去,她注意看向夫人,见她神情平静,忍不住说:“被二皇子知道,少夫人也不好总去了吧。”
陆夫人听罢,笑着摇了下头,只说了句:“二皇子府发生的事,你还指望会瞒着主人吗?想都别想了。”
所以别说是他才知道,即便他一直知道,难道侍疾的口令就可以忽略吗?
只是二皇子如此正大光明地借着这个机会,打探陆家内情,陆夫人便已十分不快了。
玉书见状,便知不好再说什么了,少夫人适应得太快,夫人对她似乎很放心。
……
陈稚鱼再次到二皇子府,再见二皇子妃,这个过程都很是顺利,直到她管二皇子妃再度叫了这个尊称的时候,赵宓苦涩一笑,示意她不必这么喊。
两人再见,神色如常,而她也仅仅只是对自己称呼上的有所不同,似乎再正常不过了。
陈稚鱼就松了口气下来,这个皇子府没在那么令她不安了。
赵宓看她紧张的神色,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她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二皇子已经全然不顾她的意愿,指派了她身边的人,将人请来,她走时是这样说的:
我以你的名义将人请来,你自晓得如何解释,但你若非要说实情,那才是真的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赵宓不敢去赌,当初的自己生了小皇孙后就被他厌弃,几乎是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摁得无法动弹,以至现在的模样。
她怕自己将什么都告诉了陈稚鱼之后,反而误了她。
什么都不知也好,什么都不知,也就什么都无畏,至少眼下他便是再癫狂,也不敢真的对陆家的媳妇儿做出什么来。
“本以为昨日是最后一次见了,没想到还能有再见的一天,稚鱼,还能再见你,我很高兴。”
陈稚鱼满肚子的疑问,但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便知道自己在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既有缘再见,我也十分兴奋,阿宓。”
赵宓眼皮微跳,抬眸看着她,见她诚挚的双眸,有那么几次,她都想告诉她实情了,可莫名的,对上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便有种直觉,就好似自己什么都不说,她也未必不会知晓一般,稚鱼是那样的聪慧,何必说得太透。
有些事情,陈稚鱼虽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但有些事,问问也无妨。
“今日二殿下可在府中?”
赵宓摇头,给了她一颗定心丸:“二殿下自上朝后便一直没回来,你放心吧。”
陈稚鱼沉下口气,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这厢不知,在这屋里发生的一切谈话,都在另一个角落的婢女手中,编写成册,等那二皇子回府时,带着其悄然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