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无边无际的暗,没有光,没有声音,
连空气都带着凝滞的冷。
像是一个被隔绝开来的独立空间,四周是泛着冷光的金属舱壁,却又看不到具体的轮廓,
只有远处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灰光,转瞬即逝。
琼羽汐被固定在一张冰冷的凳上,手腕和肩颈处缠着泛着暗光的锁链,让她上半身动弹不得。
唯有双腿是自由的,呈一个钝角向前伸直。
琼羽汐的眼皮动了动,睫毛轻颤两下,才缓缓睁开眼。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对面金属桌子上的殁殄。
没等她完全回神,便被对方脚尖轻轻勾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殁殄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短款皮衣,下身是高腰皮裙,裙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的双腿裹着层薄透的黑丝。
琼羽汐感觉到手腕和肩头传来的束缚感,电磁锁的微凉触感清晰无比。
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既不挣扎也不惊慌,只是顺着那股力道微微仰头,视线平静地落在殁殄脸上,眼神里甚至没什么波澜。
【还戴着面具……】
殁殄轻笑一声,从桌子上跳下来,绕着琼羽汐慢慢转圈,目光像扫描仪般扫过对方被束缚的身形。
琼羽汐始终垂着眼,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任凭对方打量,一言不发。
转到琼羽汐身后时,殁殄骤然停下,俯身蹲了下来。
她伸手一把扣住琼羽汐的下巴,指腹带着手套的质感,猛地向上用力。
因为殁殄的手套只包裹住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所以琼羽汐能微微感受到对方的冰凉。
但确实是有属于人的温度。
琼羽汐被迫仰起头,后颈的线条被拉得绷紧,视线直直撞进殁殄带着探究的眼里。
“怎么不说话?”殁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压迫感。
感觉像是在调戏。
琼羽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机械生命……不对。”
殁殄挑了挑眉,松开手却没起身,依旧维持着蹲姿平视着对方。
“还有闲心分析我。”
殁殄像是感应到什么,指尖在空气中顿了顿,随即慢慢直起身,侧头看向入口的方向。
金属门无声滑开,渊枭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扫了眼屋内情形,径直走向琼羽汐。
走到座椅前,俯身将双手撑在椅臂两侧,形成一个压迫性的姿态,视线紧锁着琼羽汐,
“你在那里留下了什么?”
殁殄抱臂靠在墙壁上,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眉峰微挑。
琼羽汐完全没理会他的质问,眼皮都没抬一下。
非常高冷。
渊枭眼神里的质问几乎要溢出来,沉默几秒后,却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冷意。
“那个妖族小家伙,也被那张纸吸进去了。你布这个局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牵连到她?这么忍心?”
琼羽汐的唇线依旧抿着,
沉默得像尊雕塑。
这时,刈溟也跟着走进来,双手抱胸站在渊枭身侧,
“那张纸,是你故意留下来的。”他抬眼看向琼羽汐,
“而那个叫凌疏妡的小姑娘似乎就是那页纸出现的条件,
这一切,似乎都是你计算好的。”
……
渊枭见琼羽汐始终沉默,也不再追问,
“算了,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他话锋一转,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不过,之前跟你提的请求,你考虑清楚了?”
琼羽汐眼帘低垂,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渊枭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他直起身,对刈溟抬了抬下巴。
“走了。”
……
殁殄慢悠悠走到琼羽汐身前,膝盖一弯,径直坐到了琼羽汐被束缚的大腿上,身体前倾几乎贴住对方。
左手轻轻捏住琼羽汐的下巴,指尖摩挲着她的下颌线,
右手则抬到两人之间,拇指与食指微微张开,指缝间窜起几缕细微的蓝色电流,滋滋地响着。
“跟我说句话呗。”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刻意的慵懒,眼神却像缠人的藤蔓般缠着琼羽汐。
琼羽汐的拳头猛地握紧,目光锐利地紧盯着殁殄,呼吸微微乱了半拍。
就在这时,殁殄脸上的玩味忽然褪去,神情骤然放松下来,捏着下巴的手也松了力道。
眼底的锐利像被抽走了般,浮起一种近乎温柔的呆滞。
但这幅呆滞的模样也就坚持了几秒。
“电流穿过脑袋的滋味,你可想体验一下?”
琼羽汐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却依旧迎着她的目光,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三百年前的事。”
殁殄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动作顿了顿,眼神有瞬间的涣散。
愣了几秒,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懵懂,连捏着下巴的手都松了些,
那几秒的迟钝竟透出几分笨拙的可爱。
但这愣神转瞬即逝,她很快回过神,眼底的懵懂被浓稠的偏执取代,又恢复了刚才那副病娇的模样。
没错,病娇。
电流在指尖重新活跃起来,她凑近了些,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现在可不是你问问题的时候。”
电流离琼羽汐的脸颊越来越近,滋滋的声响也愈发清晰。
琼羽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在束缚下攥得更紧,
只是快要靠近的时候,殁殄指尖的电流突然熄灭,眼神又呆滞了几分。
琼羽汐被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弄得一愣,刚要开口,殁殄却在短短几秒后骤然动作。
她猛地前倾,一手扣住琼羽汐的后颈,另一手死死按在她的额头上。
“滋啦——”
强烈的电流瞬间炸开,顺着指尖疯狂涌入琼羽汐的脑海。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颅内穿梭,每一寸神经都在尖叫。
琼羽汐的瞳孔骤然睁大,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被束缚的肩膀剧烈颤抖,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殁殄的眼神在电流亮起的瞬间恢复了锐利,却又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按在额头上的手没有丝毫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