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牙一手牢牢拽着仆人的臂膀,一手抬起手中的棒槌。
“季无言,他都这把年纪了,早死早托生,看来是过不了寿辰了,你那玉佛不如孝敬老子我吧!”
季无言轻轻放下怀中没了气息的老者,瞄向地上滚过来的木棍,眼里尽是恨意。
他一把拾起地上的木棍,发狂似的对着孙金牙的脑门打了下去。
“啊!!!”
孙金牙松开那仆人,连忙捂着自己的头,大声叫唤着。
“他奶奶的,给老子······”
众人惊讶地看了过去,只见季无言连着打了两棍,孙金牙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竟丝毫不闪躲。
下一瞬栽倒在了一旁,双目瞪大布满了血丝。
五爷扯了扯手下。
“你,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男子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在孙金牙的鼻下,探出两根手指。
“孙······孙爷,没······没气了。”
“什么!快走!”
倏地远处奔走过来一批官兵,五爷几人扔下手中的棍棒,急忙四窜开来。
“官兵来了!快跑!”
季无言手中的木棍落在了地上,双腿一软坐了下去。
他一步一步爬到了老者的身边。
“曾祖父,我给您报仇了,您可以安然的走了。”
街巷处,男子抿嘴向后隐去。
任何一个伤了她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云川,你先回建陵城,让他们沿途不必跟随。”
“是,公子。”
南偲九一早醒来推门而出,就见到了城主府内的木香。
木香欠身行礼,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南姑娘,昨夜少城主思量再三后,还是带了银票赶了过去。”
“只是赶到之时,季老已没了气息,季无言因为错手杀人,被官兵抓了起来。”
“那剩下的那些人呢?”南偲九焦急地问道。
“剩下的那些人,官兵抓住了大部分,还有几个跑了。”
“少城主特意命奴婢前来告知姑娘,此事既然已经发生,姑娘切不可心急出面,一切她自会处理,余下的事情交给她来就好。”
“好,我知道了。木香,若是少城主应付不来,发生了任何事情,你及时来客栈寻我,切记。”
“是,姑娘。”
孟晚林与宇文遒从廊下走过,瞧见神色匆匆的木香,眸中满是好奇。
“南姐姐,可是城主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夜季小姐不是已备下了银钱,可还顺利。”
南偲九走入房内,孟晚林二人紧随其后。
南若秋与时安分别从另外的方向,一齐走了进来。
女子淡淡地说道:“季老死了,季无言错手杀了人,眼下在牢狱之中。”
“季老死了!”
孟晚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会······明明拿了银两,怎会如此。”
南若秋合上房门,立在门边,眼神飘向双手抱在胸前的男子。
时安耸了耸肩:“人又不是我杀的,南大善人盯着我作甚。”
“季老没有拿那笔钱,留下一句变卖家产抵债便走了。”
南偲九转着手中的茶杯,本想着借机逼他一把,让他放下手中的权利。
却不曾想,将人逼到了绝路之上。
“木香说,季老是怒火攻心暴毙而亡,云初赶到的时候,只剩下抱头痛哭的季无言,还有季老和孙金牙的尸体。”
“没想到那般懦弱的人,为了给季老报仇,会杀了孙金牙。”
少年在旁喃喃说道。
时安背靠在柱子上,双手抱于胸前:“每个人都有自己重视的东西,不容旁人伤害,他再懦弱面对着曾祖父的死,也会悔不当初,也会奋起反杀。”
“南姐姐,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帮帮季小姐。”
“林姑娘,很多事情旁人是无法帮着解决的,此事季小姐能够应对,我们且静观其变。”
南若秋凝视着桌边的女子,露出安抚的笑容。
女子回望过去,开口说道:“不错,林林,云初也派人前来传话,让我们在客栈内等着就好,若真的有什么事,木香会前来知会。”
“那就好。”孟晚林双手撑在脸颊上,轻叹一声,“虽然季无言那个人又蠢又笨,还那么贪财,但是看到他如今的下场,还是有些不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南若秋手中的扇面逐渐合拢,“万事万物皆有自身的缘法,有因才有果,他如今这般下场,半点不由他人。”
“欸,你算是说了句有用的话。”时安一手叉腰,点头应道,“我也觉得他活该。”
孟晚林与少年对视一眼。
南大哥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像不是吧。
他们两个又在不对付什么啊?
林林,你想不想吃点好吃的?
少年从背后取出一个包子,满脸笑意。
这个时候吃什么包子啊!
孟晚林脑中正思考着,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下一瞬包子便到了口中。
“恩,还是这儿的包子好吃啊!”
“南姐姐,你要不要来一口。”
“恩,好。”
南偲九咬了一口,担忧的问道:“浠凡,还在房中?”
“恩,是啊,小浠姐姐还在歇着,不愿意出门。”
南偲九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我们带些过去给她吧。”
“嗯嗯嗯,我也正好这么想的。”
少年见状正准备跟上前去,被孟晚林拦了下来。
“我们女子说话,你跟上来作甚,你在这儿好好陪着南大哥和时大哥。”
少年看着房门在眼前合上,心中不禁腹诽一二。
跟这两个不对付的人,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聊的啊。
人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们俩,根本就是一个冷,一个更冷。
而自己夹在中间,就快要冷死啦!
“浠凡,浠凡,你在歇息吗,我们进来了。”
南偲九放下手中的点心,屋内的女子正坐在窗边,痴痴地望着什么。
她顺手拾起一旁的斗篷,披在女子的肩头。
女子明显受到了惊吓,撞到了窗台,转过来的面上毫无血色。
“不是说着凉了不舒服,怎么还站在窗边吹风。”
“没什么。”
王浠凡见斗篷落在了地上,急忙打开南偲九的手拾起,小心地拍打着灰尘,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