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偲九缓慢走出花园,躲在一旁的假山下,运气调理着内息。
一旁的墨尘从袖中取出帕子,递了过来。
“南姑娘,可是身上有伤?在下见宗内弟子受伤时,也是这般调理内力。”
“恩。”南偲九强忍着体内真气的冲击,点头应道,“日前受了些小伤。”
“若南姑娘不嫌弃,在下身上带着一颗调理内力的丹药,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不过也可抚顺内在。”
白色的瓷瓶从怀中取出,惨白的手指夹起一枚药丸,放在女子的面前。
南偲九看了看那双黝黑的眸子,心神跟着安稳许多。
她接过丹药,放入口中。
良久,头上的细汗终于消减下去,内息也跟着平稳了许多。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她盘腿坐在地上,正午的阳光笔直地照射下来,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炙热。
抬眸才发觉头顶之上,一片深蓝色的衣袖,为自己遮挡。
“多谢。”
“无妨,南姑娘无碍就好。”
“公子!公子!这可怎么使得!”
南偲九见他身边的侍从,从另一处走出,神色慌张。
“明日便是冠礼了,公子本就体弱,初春的日头虽说温和,但也不能如此晒啊!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无事······无事。”
男子正说着话,脚下一滑,有向后倾倒的姿态。
南偲九眼疾手快,急忙捞住他的肩膀,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手紧紧锢住男子的腰间。
“你家公子房间在哪儿,我陪你一起送他回去。”
云川拱手回道:“劳烦姑娘了,我家公子住在玉竹轩,离此处不远。”
说罢,云川跟着假意扶着男子的另一只胳膊,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他摸着自己公子的衣袖,袖底下是一个竖起的拇指。
云川不禁低下头去,摇着头。
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公子装柔弱,装的这般开心。
以往不过是为了应付金麟宗的人。
可这回是为着他人的疼惜。
哎。
这女子若不是孟晚林那边的人,该有多好。
“你,你叫云川?”
南偲九看了一眼有些昏沉的男子,望向另一侧的侍从。
“回姑娘,小的叫做云川。”
“你家公子身子骨一直如此,怎不求名医相看?”
“自···自从盟主走了之后,我家夫人也跟着一同殉情,公子的身体也就不复从前。”
“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了,大夫说这是落下了病根,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宗主也在江湖上请了不少名医,前来诊治,只是都不见起色。”
孟青松再如何混账,墨尘毕竟是前任盟主留下来的遗孤,他应是不会在这看病的由头上做文章。
再者江湖游医,一向性情古怪,他又能左右的了几个。
若是人人都诊治过,想来定是顽疾。
“与我同行的人里,有位好友医术高超,若你家公子愿意,我可求他前来看诊。”
“多谢姑娘美意,待冠礼之后再说也不迟。”
“也好。”
眼前的视野逐渐变窄了许多,院子前后开着许多梅花。
仅在屋前依稀栽着几支翠竹。
南偲九环视四周,唇角微微向上翘起。
“你家公子这院子,怎么瞧都像是梅园,不像是玉竹轩,辜负了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云川将男子搬至床榻上,盖好被褥,与男子微睁的双目对视一眼。
强忍住嘴角的笑,偷瞄着立在院内赏花的女子,言语极轻。
“公子可听到了,南姑娘正是说中了公子的心思。”
玉竹轩这名字,本就是孟青松所赐。
自家公子偏偏拔了内外的竹子,改种梅花。
为的就是让此处,半分不像玉竹轩。
“还笑。”墨尘瞪了一眼云川,递过袖中的瓷瓶,“将这里头的丹药给她。”
“是,公子。”
“南姑娘,我家公子已醒,只是身子仍有些乏累。”
“这是我家公子托小人,交给姑娘的丹药,公子说每日服一颗,可助姑娘缓解内伤。”
南偲九婉拒道:“我这伤不打紧,今日已连累公子晕倒,实在不敢再多添烦扰。”
“劳烦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云川笑着将瓷瓶塞到女子的手中。
“南姑娘,收下吧。”
“我家公子说了,来者皆是客,就当是替大小姐给的丹药,您收下就好。”
“如此,那便多谢你家公子了。”
“我家公子说,若姑娘觉得亏欠,明日准时观礼就好。”
刚入曲径阁,便瞧见了银杏树下的男子,眉目慵懒,身姿挺拔。
修长的手指接过掉落下的树叶,眸中尽是惋惜之意。
“这初春的风,吹着着实舒服,你该不会在此处等我吧。”
女子抬眸笑着说道。
“正是。”
男子的眉间耸起,瞥见女子手中握着的瓷瓶,嘴角的笑收起。
“才去一会儿功夫,就骗到了他人的礼物,早知在下就不在此处痴等了。”
“我怎么觉着你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这是墨尘给的丹药,说是能调理内息,有益无害。”
“你就不怕他在丹药里头下毒?”男子淡淡地开口,胸前的扇子随风摆动。
“墨尘对林林照顾有加,看上去不像歹人,再说真有毒我也不怕。”
“南姑娘,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许只是看上去文弱。”
南偲九顺势扯了扯男子的衣角。
“能不能求你件事。”
“若是求在下替他看病,就不必了。”
女子愣在了原地,他怎知自己要说些什么。
扇面合起,轻拍在女子的额头上,男子的语气异常的温柔。
“不是在下小气不愿帮他,而是他的病,在下治不了。”
“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如何可惜?在下不明。”
南偲九轻叹一声:“怎么说他对林林,也有过恩义,若是就这么病死了,着实可惜。”
“南姑娘所言是何恩义,你又怎知他日后会病死?”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日后我慢慢同你说。恩义的事情,在不久之后,至于他这病,该是只剩两年的命了。”
“在下倒是不知,南姑娘还精通占卜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