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交付于顾天,他怎能拒绝?
接过信鸽,顾天先行告退。
从此,他对那始终在洛阳布局的王司徒不得不多加留意。
顾天同样不希望洛阳陷入混乱,毕竟五里庄的粮草还未成熟,众人皆指望着。
\"这两只鸽子倒是不凡,是吕布赠送的?\"
回到丘府,张绣对顾天带回的信鸽赞叹不已。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顾天笑道,他自己确实不会饲养鸽子。
张绣提着装有信鸽的笼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角几乎笑到耳根。
这副模样,明显不是装出来的。
顾天大感好奇:“不过两只鸽子罢了,何至于这般兴奋?”
“你有所不知,此乃鸽中珍品,传信千里,绝无差错!”张绣边说边发出轻声呼唤鸽子的声音。
顾天笑着摇头,“没料到啊,原来你竟如此喜爱养鸟。”
“没错,我就爱养鸟。
这两只鸽子一公一母,将来我要让它们繁衍一大群,先说好,到时候你可别跟我争!”张绣得意地说。
“你尽管放心,喜欢鸟的人不少,但像你这么执着的可不多。”顾天忍俊不禁。
张绣听出了弦外之音,总觉得顾天话里藏话,却又琢磨不清具体含义。
回到房中,偶然低头,突然醒悟过来——玩鸟玩鸟,此鸟非彼鸟也。
忍不住怒骂:“顾天,你这愣头青!”
最后又添了一句:“老子的大不一样!”
顾天沉思许久,依旧认为此时董卓不可除,洛阳不宜乱。
否则,王司徒不仅得不到丝毫利益,他的谋划也将付诸东流,五里庄可能毁于战乱,丘家也会受到牵连。
然而,王司徒并非愚者,为何要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难道天真以为刺杀了董卓,就能让献帝掌控朝政?
简直荒谬!且不论吕布及其十万大军是否会同意,董卓的女婿牛辅以及来自并州的华雄等人,哪个会答应?
还有曹操,对,还有曹操。
顾天躺在床上剖析洛阳局势,至此豁然开朗,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王司徒这一招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看似劝曹操刺杀董卓,实则另有图谋。
目标直指曹操,真是够狠的,如今曹操恐怕还浑然不觉,一生都在算计他人,而这次却要被王允反将一军。
顾天藏于暗处的眼神愈发带着深意。
翌日,顾天寻到张绣,嘱咐他找些人手,留意王司徒与曹操的动向。
张绣正在逗鸟,兴致正浓,闻言皱眉苦脸:“顾先生,您这般神机妙算,难道不知我家世代居于武威,我三年前才迁至洛阳?”
“若在武威,便是寻三只脚的蛤蟆,我也能做到。
可洛阳不同,想监视王司徒和曹操?办不到,实在办不到!”
顾天轻笑:“这点小事都难倒你?张兄向来神通广大。”
“老弟,实话跟你说,这事真不行,激将也无用。再说,你不已有信鸽帮忙?何须另派他人?”张绣诚恳直言。
顾天道:“王司徒那边不急,但吕布与曹操素来疏远,以防万一,还是要多留意。
曹操近期有大动作,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想你的毓儿侄女,唉,你也得设法应对。”
张绣神色惊愕:“竟如此严重?”
顾天冷哼:“你以为我闲得发慌?”
张绣沉思片刻,问道:“曹操大军都在东郡,他只身在董卓眼皮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他到底想做什么?”
顾天笑着点头:“正是要以退为进,令对方放松戒备!”
张绣急切追问:“何意?难道曹操真要……”
随即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顾天颔首。
张绣将鸽笼挂回檐下,喃喃道:“厉害!曹孟德胆量惊人!”
此时曹操虽初露锋芒,但许多人未识其雄心壮志。
“行,我去试试,成败不敢保证。
若真如你所言,曹操这东郡太守绝非易与之辈。”张绣应承下来。
然而不到半刻钟,张绣便风风火火地返回小院。
此刻,顾天正伏于书案前,专注补注《青囊经》的下半部分。
此书堪称奇书中的瑰宝,尤其是残缺严重的下半部,令他大开眼界。
所谓先天之术,实为古老炼丹术的一种。
“这是修仙之路吗?”顾天凝视着推衍出的内容,低声自语。
这让他跃跃欲试,甚至想亲自打造一个炼丹炉,尝试一番。
虽然长生不敢奢望,但其中某些丹方确实能增强体质。
若能大量制作这些丹药,培养出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以一敌百,在这乱世中,岂非所向披靡?
正当顾天沉醉于遐想之际,张绣匆匆赶来。
顾天疑惑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看来事情没张绣说得那么棘手。
“不是!五里庄传来消息,戏志才派人通报,出大事了。”张绣气喘吁吁地摇头。
“什么?与官兵发生冲突?”顾天猛然起身。
张绣点头:“走,去看看!”
按照顾天的计划,五里庄一直保持低调,避免引人注目。
他原本以为春季可以平安度过,却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与张绣策马至五里庄外,只见庄内八百壮丁已在典韦带领下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此外,在打谷场中央,一队士兵被五花大绑,另有二十多套军用甲胄堆在一旁,如同小山。
庄中百姓纷纷聚集在打谷场前,顾天与张绣赶到后,在村民引领下直奔打谷场。
靠近后,便听见那些士兵大声叫嚣。
“来啊!有种就杀了我们!你们要是动我们一下,整个庄子都要血流成河。”
“直娘贼的,一群废物,竟敢对我们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待我将军率军赶到,即便你们跪地求饶也无济于事。”
“真没想到,数日不见,此地竟成了匪寇聚集之所,还养着私兵,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五里庄的民众让出一条道,将顾天和张绣引至那队兵卒面前。
徜徉在五里庄,村民们看着顾天的眼神满含期待,仿佛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这让顾天内心十分触动。
靠近后,顾天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喧哗最甚的那个细皮嫩肉的家伙,身上透着一股傲慢之气。
显然,他绝非普通兵卒。
“呔,那个小白脸,就是你在说话吗?莫非你是这里的匪首?”被顾天注视的那人也高声喊道。
顾天并未理会,下马后,戏志才与典韦立刻围了过来。
典韦实在看不惯那人的嘴脸,当着顾天的面,直接上前踢了他两脚。
“痛快!踹得好!踹得我心里舒服极了!你们这些混账,都给我记着,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那家伙依旧嘴硬。
典韦恨不得拔刀给他一刀。
经戏志才讲述,顾天迅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确实是一场无妄之灾。
这些兵卒冬猎时追逐野兔,误入田地,不仅毁了庄民视为珍宝的五亩庄稼,还不依不饶。
村民见他们身披甲胄,知道惹不起,本想息事宁人,但这些人愈发嚣张。
追不到兔子,便迁怒于村民,骑马冲向在场的三位村民,造成一人重伤,两人轻伤。
典韦怒不可遏,带人将这些家伙捉拿归案,这样的对手对他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
若非深知这些人的背后大军不容轻视,典韦早已挥拳将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打得服帖,为村民出一口气。
“喂,别在那里啰嗦了!实话告诉你们,今日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济于事,我樊吉今日说让你们三更死,谁敢保你们到五更?”为首的兵卒嚣张地喊叫。
典韦握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一脚。
顾天急忙拉住典韦,问道:“有水吗?”
典韦立刻反应过来,村中的水井就在不远处的打谷场旁边,片刻间便提了两桶清澈的井水回来。
樊吉见状,依然嘴硬:“你总算记得小爷我口渴了。”
哗啦一声!
话音未落,典韦将一桶水劈头盖脸泼了过去,樊吉及其手下全被淋湿,而樊吉更是成了重点目标。
湿透的棉衣贴在身上,但这还未结束,典韦又倒下一桶水,这才罢手。
放下水桶后,看着身旁冰冷的铁甲,典韦自言自语道:“早知道不该先脱了他们的盔甲。”
樊吉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本想继续嘴硬,可数九寒冬之下,冻得瑟瑟发抖,话未出口,牙齿已开始打战。
戏志才心中虽愤怒,却也不免忧虑:“顾兄,这些人隶属洛阳守军,如今他们那边或许还不知情,一旦发现有人失踪,必定会派人前来查找。”
“而且,樊吉绝非常人,守军那边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顾天问道:“那么你的意思呢?”
戏志才心中已有主意,坦率说道:“像樊吉这种养尊处优、睚眦必报的人,即便放回,也是后患无穷,绝不会善罢甘休。”
“索性干脆利落,来个死无对证。
五里庄无险可守,我们不妨带村民往南边群山中避难,占据险要之地固守,即便守军想要剿灭我们,也并非易事。”
顾天叹息道:“这样一来,明年的收成岂不是要泡汤了?”
戏志才提出的方案虽非无理,却无疑是下策中的下策。
五里庄的村民对田间绿油油的秧苗念念不忘,顾天亦然。
此言令戏志才、典韦与张绣均是一怔,此刻怎还有闲情顾虑这些?这般犹豫实在不合时宜。
然而转念之间,他们内心触动。
在这乱世之中,那长势旺盛的庄稼不只是粮食,更像一抹希望,照亮每个人的心田。
“更何况是他们先毁了我们的田地,伤了我们的人,怎能就此罢休?民以食为天,我记得军规中提及,破坏农田该如何处置?”顾天继续说道。
张绣答道:“损一分,百杖;毁一亩,死罪。”
“胡闹!你们竟敢……”樊吉吓得直发抖,全然没了往日的锋芒。
顾天大胆向前,见樊吉态度有所收敛,便开口询问:“不必担心,问责之事自有专人负责,轮不到我们插手。
先弄清楚你们隶属哪位将军麾下,也好让我们送你们回去。”
好汉不惧眼前敌,樊吉不怕典韦的武力,却被两桶冷水浇得瑟瑟发抖,连头发都被冻成冰柱。
身体颤抖间,僵硬如石的棉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是右将军樊稠之子,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我!”樊吉语气中带着哭腔。
顾天听闻,知樊稠乃董卓手下猛将,才能虽不及李傕、郭汜,却也不可小觑。
“樊稠?”张绣听到这个名字,也吃了一惊。
此人官职不低,是董卓亲自从凉州带来的人才。
如今董卓的军队大致分为三类:一类以女婿牛辅为首,包括樊稠、高顺等,都是董卓从凉州起家的旧部。
另一种是李傕、张济、郭汜等人,随董卓一路由西北攻来,相较于前者,与董卓的关系较为疏远。
最后则是以吕布为首的董卓吞并的势力,表面看受其重用,实则仅被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