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晚秋说完,武装部的政委扭头就跑。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军装的士兵。
“同志,这是我们这所有o型血和b型血的士兵,走!我带他们跟你一块去医院。”
“谢谢!谢谢领导!太感谢了!”
“没事,救人要紧!”
政委带着士兵浩浩荡荡地来到县医院。
此时齐兵刚抽完血出来。
护士一看到急诊里呼啦啦进来这么多士兵,吓了一跳,“你们..你们是?”
“护士,这是我找来献血的同志,都是o型血和b型血,快!快!”
政委低头,“护士,快安排抽血吧。”
“好!太好了!这下孕妇有救了。”
三十多个士兵在抽血室外边排好队,一个个地进去。
苏晚秋坐在抢救室外边,不时地看向抢救室的灯。
“晚秋姐,滕招娣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有这么多军人帮她,阎王爷都不敢收。”
苏晚秋苦笑,她也是静下心来才反应过来齐兵的临危不惧。
武装部的军人当兵的时候就会查血型,所以齐兵让她去找武装部,也是节省了验血的时间。
护士一趟趟地往抢救室里送血,苏晚秋看得头有些晕。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又开了。
“滕招娣家属?”
“哎,在在。”苏晚秋连忙上前。
“现在止住血了,孕妇暂时没有危险,但是..”医生停顿了两秒。
“但是现在因为婴儿的体位不正,如果强行取出来可能会引发孕妇再次大出血。”
“所以现在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保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医生的目光掠过苏晚秋,看向她身后的一男一女。
庄彩凤气喘吁吁,她和陈月亭连跑带走,总算是赶到了县医院。
打听到滕招娣在哪,刚赶到抢救室就听到医院的话。
“大夫,保小!一定要保小啊!我们陈家必须得有后啊!”庄彩凤抓着医生的衣服。
“不行!保大!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但招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医生皱眉,“你们到底谁是滕招娣的家属?”
“我!我是滕招娣的婆婆,他是滕招娣的老公。”
医生为难地看向苏晚秋,“这...我们得听,听家属的。”
苏晚秋差点呕出一口血!
她绝对不允许滕招娣因为生孩子死在冰冷的抢救台上。
“庄彩凤!你要再敢说一句话,我撕烂你的嘴!”
“甭说这有的没的,我们才是滕招娣的亲人,这轮不着你跟医生说。”
苏晚秋双肩微微颤抖,她现在就算说自己是滕招娣的亲妈,也没人信。
一时间,苏晚秋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愤怒。
“家属,你们快到做决定,里面的一大一小可等不起啊。”医生催促道。
“保大!”
“保小!我是她男人,我说了算!”陈月亭直接开口。
“那..那好吧,我们会尽全力保产妇的命。”
苏晚秋挡住医生,“不行,你们是医院,不能草菅人命,产妇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医生也很为难。
现在是七十年代,不像现代社会,什么保大保小,压根就没有这道选择题,医院默认第一顺位就是产妇。
“大夫,别搭理她,快去救我孙子!”
“孙子?产妇怀的是女孩。”医生说道。
“什么?怀的是贱丫头片子?”庄彩凤捂着胸口。
苏晚秋忽然抓到了事情的转机,“大夫,保大!快去!”
庄彩凤一听是女孩,瞬间没了争的心思,转念一想,如果滕招娣死了,她把这个孙女养大,以后也能赚不少彩礼啊。
“保小!我们决定了,就保小!”
苏晚秋气得要冲上去揍她,就在这时候齐兵忽然带着几个人走过来。
刚才苏晚秋实在太着急了,都没注意齐兵是什么时候走的。
“同志,就是他们偷了我们主任的钱。”
“你说什么呢?”陈月亭看着齐兵身后,几个穿着保卫科制服的人把他们围住了。
“这是琉河镇供销社的苏主任,不信你们可以打电话给县委查她的身份,”
“这两个人在这和我们主任闹,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主任包里的钱给偷了,这个女的偷的钱,把钱塞给男人,他又把钱放自己兜里了。”
说完,齐兵上来就按住了陈月亭,然后从他外衣兜里翻出一沓钱。
苏晚秋一眼就认出来,那钱是自己的,她捆好的毛票,今天拿来是给滕招娣出医药费的。
“哎!我的钱!我的钱怎么跑他兜里了?”
“我没偷!我也不知道这钱哪来的啊?我冤枉,我真没偷!”陈月亭看到兜里的巨款,一瞬间吓傻了。
“哼!偷钱的是你妈!上梁不正下梁歪!”
“同志,快把他们送到公安那吧。”齐兵扭着陈月亭,不让他动。
人赃并获,还有人证,而且被偷的还是供销社主任。
保卫科的人可不敢大意。
直接扭着庄彩凤和陈月亭走了。
“我真是冤枉的!我真没偷,真没偷啊!”
“冤枉!冤枉!”
听到庄彩凤和陈月亭的声音渐渐远去,苏晚秋连忙看向医生。
“大夫,我是她干妈,现在这里只有我是亲属了,保大!请您一定要保住滕招娣的命!”
“好,您放心,我一定尽力保全两个人。”
人都是势利的,一听说苏晚秋是供销社的主任,医生说话也客气不少。
而且医生都是有文化的人,他们也更希望能保住大人的性命。
等医生走进抢救室,苏晚秋长舒一口气,她看向齐兵,“是你把我包里的钱放陈月亭兜里的?”
齐兵面无表情,默默点头。
“如果他们两个在这,绝对不会松口保大,我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主任。”
“不不,你是为了帮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等招娣出来了,确认平安,我们再去公安那澄清。”
齐兵拿着钱帮忙去交费,苏晚秋就一直守在抢救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秋觉得自己的腿都坐麻了。
抢救室的灯砰的一声灭了。
大门一开,推出一张病床。
“招娣!”苏晚秋站起来,双手扒在病床边上。
“苏主任,手术很顺利,而且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医生高兴地说道。
这时,苏晚秋才看见,滕招娣身侧还躺着一个皱皱巴巴的婴儿,此时正噘着嘴,嘴唇上还冒着泡泡。
“招娣~招娣?”苏晚秋轻声呼唤着。
“麻药的药效还没过,现在还睡着呢。”医生解释道。
“好,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