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将简伊抱到床上,在手腕之处敷止血药,又小心地包扎起来。
继而,便一错不错地盯着简伊,嘴里不断轻声呢喃,“别哭,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别哭,本王......”
点将阁内,刘逢春坐在床边,长孙纤凝听其说完方才的对话,微微点头。
“王爷信了?”
“信了,这会儿应该是去取血了。”刘逢春说着,牵了牵嘴角。
“你待会儿,去找王爷,给那简伊请脉。去看看,她腹中的孩儿如何,大概什么时候能生。”
“是!王妃娘娘。”
风行和李嬷嬷二人沿着小径,穿过后花园,直奔点将阁。
眼见要走出后花园,李嬷嬷心急如焚,大叫一声,“风行大人!”
风行停住,回头看向李嬷嬷,“怎么了,李嬷嬷?”
李嬷嬷上前,“王爷说,要简姨娘借血七七四十九天。这第一天,简姨娘已然如地狱中走了一遭,还有四十八天,要如何熬?”
风行目光也泛着同情,“快走吧。咱们做奴才的,也说得不算,别等晚了,刘太医说不新鲜,还要重新再取血。那样的话,简姨娘怕是真要熬不住了。”
风行说着,抬脚就要走。
“风行大人,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李嬷嬷拉住风行。
风行看着李嬷嬷,眼里闪过警惕,“嬷嬷何意?”
“王妃娘娘的咳症,简姨娘不在府上,便不发作。简姨娘一在,便发作,还得取其血调理身子。”李嬷嬷道。
风行迟疑道,“李嬷嬷,你莫不是收了简姨娘的好处吧。为何维护她?”
“收个屁,王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我只是不想王爷身边有人对其不利!”李嬷嬷说着,上前一步,去抢风行手里的碗。
“你干什么?疯了!”风行大怒,死死抓住饭碗不撒手。撕扯间,血洒了大半。
风行腾出一只手,刚要去打李嬷嬷。便见李嬷嬷一个饿虎扑食,双手抓住风行的手,上来就是一口。风行吃痛,不小心松了手,血碗“咣当”一声落地,碎了。
“啊!你胆敢打翻王妃娘娘救命的药。”风行大怒,上来一把抓住李嬷嬷的衣领,“走,和我去见王爷!”
李嬷嬷面色沉静,眉眼间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既然我敢打翻这碗药,就没想要苟活。但我临死前,只有一个请求,请风行大人成全!”
风行一跺脚,一把将其拉到假山后,“嬷嬷!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明知这是王爷要的救命药,为何还要和王爷对着干。”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嬷嬷打开手上的食盒,在其中取了一干净的碗,上前便拿风行的佩剑。
风行警惕,一下抓紧了剑,“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嬷嬷伸出手臂,道,“快!割我的血。就说是简姨娘的,快给王妃娘娘送去。”
“你不要胡闹!你的血怎么能管用!”风行道。
“就说是简姨娘的血,管不管用,用了才知道。”李嬷嬷道。
风行瞬间明白了李嬷嬷的意图,“嬷嬷是说,王妃她......”
“要看看才知道。就算她所言不假,晚喝一日,也无大碍。若是她说谎,那她的意图,必然是简姨娘肚子里王爷的骨肉!”
“嗯嗯......”风行胡乱地点头,拿出佩剑在李嬷嬷手臂上轻轻割了一剑,李嬷嬷龇牙咧嘴地忍着疼,接了一碗血交给风行。
“快去!赶紧给王妃娘娘送去。”
“嗯!”风行说着,端着便走。
“等一下!”李嬷嬷又叫住他,“记得,若王妃娘娘说已经好转,你也莫要告诉王爷。”
“为何?”
“王爷他不会相信的。况且,王妃娘娘还有其他图谋。我们不宜打草惊蛇,帮王爷盯着便是。”李嬷嬷道。
风行点了点头,大步向点将阁而去。
李嬷嬷忍着痛,在假山后,挖了个坑,将方才洒上血水的土,尽数填在坑里。
她微微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窥探到王妃娘娘的秘密,犹如重石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今,若风行能相信自己所言,保住简姨娘肚子中王爷的骨血,便多一分把握。
点将阁内,长孙纤凝在风行的注视下,趁热喝下了一碗血。
她漱了漱口,慢慢躺下,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风行看在眼里,怕在心里。
“王爷呢?怎么不见王爷?”长孙纤凝问。
“王爷还在看护简姨娘,属下来时,她正闹得凶。”风行道。
“扶我起来!”长孙纤凝在青萝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一脸悔恨之色,“都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连累了简姨娘。她如今可还好?”
“属下来的时候,王爷在给她包扎。”风行道。
“刘太医,麻烦您过去瞧瞧简姨娘。她还怀着孩子,若有什么差池,我怎能安心。”长孙纤凝道。
又对风行道,“劳烦风行,带刘大人过去。”
“是!王妃娘娘。”风行转身,刚要出门,又停下来,“王妃娘娘感觉可好些了?属下要回禀王爷。”
长孙纤凝点头,露出温婉的笑,“嗯!好多了,胸口已没那么闷了。”
“王妃且静静养着,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大好了!”刘逢春说着,跟着风行出了门。
风行带刘逢春来到简伊的院子,刘逢春说明来意。萧霁月起身,让出床边的位置,“刘太医看看,她身子可有大碍,孩子还好吗?今日本王取血,她情绪激动,本王将她放在床上,和她说明原因,她的肚子,便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莫不是孩子有什么事?”
刘逢春上前号脉,手一搭脉,便觉那脉搏如惊雷一般“砰!砰!砰!”,雄浑而厚重。
刘逢春不由得眼睛一亮,“王爷,简姨娘脉象平稳,流畅而沉实,小皇孙健康得很!王爷不必担心,小皇孙怕是想和您互动呢!”
“和本王互动!”萧霁月不由得又看向简伊的肚子。
“既无大碍,便好。劳烦刘太医看看,如何给简姨娘补补身子。让其既可以给王妃娘娘割血,又不损其胎气。”萧霁月道。
“好!下官这就来开方子。”
入夜,寝房内,燃着如豆的灯光,萧霁月躺在简伊身侧,手伏在简伊的肚子上,一直碎碎念着,他想等着她的肚子安生了,再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