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声稍微一顿,继续说道。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宛如一只被撕裂的破麻袋,他曾全力以赴试图将其修补,最终却发现,除了能接受自己无用之外,自己一无是处。
“这个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年然也是被吓到了,这个声音听起来就非常的惊悚,而且其中的内容绝对不是电视上能播出来的内容,有些不安的抬手,但是又不敢上前,只能是看向了我,说道:“李先生,能不能请你关掉这个。”
我走上前摇摇头,年然以为我是在拒绝他,结果我拿起来一截电视的电源线,朝着他晃了晃:“这个电视是自己开的,都没有连接电源,我怎么关?”
其实我也是有办法关掉的,这个电视现在就是被邪祟的阴邪之气给包裹了,只要是月诡肯出手,当中的画面自然而然的就会停止,但是我并不打算这样做,我还想看看,接下来的画面当中还会出现什么东西呢。
“什么?山庄当中出现这样的邪祟了?”年然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但是依旧是坐在原地,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镇定。
“放宽心,有我在呢,你来找我不就是相信我确实有本事吗?所以现在就继续相信就好了。”
我宽慰了年然两句,毕竟还要他给钱呢。
画面当中,周晏池坐到化妆台前,开始细致地描绘自己的妆容。
他对着梳妆镜拧开粉底液瓶盖,倒出比正常情况下多一倍的量。
指尖蘸取膏体时,看起来动作没有停滞,非常的丝滑。
从下颌线开始,沿着颧骨轮廓轻轻拍开,直到把喉结处的阴影也仔细晕染。
修眉刀在眉尾停顿了三秒,将眉峰弧度修得更柔和。
眼影刷扫过眼睑时,冷调灰紫色粉末簌簌落在睫毛上,他对着镜子眨了眨眼。
电视当中的女声似乎是在描述也是在调笑,说道:“原来男人们藏在粉底下的喉结和胡茬,都能被女人的这些瓶瓶罐罐藏得妥帖。”
胭脂扫在苹果肌的瞬间,他对着镜子抿唇轻笑,唇刷沾取唇釉,从唇珠开始慢慢勾勒唇线,他特意把下唇画得饱满些。
他对着镜子转了半圈。尖头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女声继续说道:“他平时好像是很讨厌浓妆,就像是在排斥一种刻意,他认为只有淡妆那种出水芙蓉的妆容才能与他相配,镜子里的他才是他。”
但这一次,他却为自己画上了浓妆,他要让厚重的化妆品覆盖自己的面孔,让自己的面孔不再示人,让自己显得妖艳。
他相信,自己的浓妆足以欺骗阴差,甚至欺骗天地,让他在来世能够转世为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从这幅皮囊当中变得不一样。
浓妆艳抹的周晏池走到院子里的槐树下。
他一直觉得,那棵老树长成现在的分叉样子就像是为他现在提前做的准备。
每次看到那棵树,他都觉得自己就一个果断的去死。
之前没有选择,也许是没有勇气,没有看透,也可能是时机未到。
而现在,时机终于来临。那棵树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他甚至觉得随风摇曳的树枝就像是一只洁白细腻的手,在向他招手,缓缓的围住了他的脖子,一点点的在用力,想要让他缓缓的窒息在那一双手中。
他却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仅仅只是这么平淡的死去,自己应该有些不同的。
周晏池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剪刀,深深地刺入自己的腹部,沿着腹部缓缓地向旁边剪开。
就像是在裁剪一个布娃娃,想要看看里面的东西,也许是怀疑里面还有什么,想要剪开一探究竟。
直到他身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他感觉那股鲜艳的颜色才能配得上他。
周晏池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拉过绳索,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恍惚间从自己的身体里走了出来,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吊在树上的身体逐渐停止了挣扎,不再呼吸,舌头慢慢地从口中伸出。
电视机中的画面戛然而止时,屋内年然因为害怕本能调整的呼吸声以外,再无其他声响。
年然呼吸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周晏池,周晏池是今天的买主,我刚才还看见他了!”
“你说什么?”我猛然转身,这个画面当中还是在白天,也就是说是在拍卖之前,一个已经成这样的死人,拍走了一样东西!
“不,不对,刚才和我说话的人里面没有周晏池,没有他,他不在这里。”
年然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也是再三确认。
“不管他在不在,现在我们先去找人,就算是找到相关的人也行。”
我也是拽起来了年然,这个山庄我并不熟悉,要是想要以最快的方式找到还是要靠年然的记忆。
年然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自己站定了,领着我往周晏池所在的房间跑去。
他并不适合我在同一个区域,到了另外的一个区域,年然站在一个放假的门口,敲了敲门:“你好,打扰一下,你好!”
“谁?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这个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像是一个保镖的声音。
“是我,年然,我是带李先生过来帮忙祛除阴器上的邪祟的。”
也是听见了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有人透过缝,扫视了年然和我一眼,不知道在确认什么。
但是过了几秒之后也是没有开门的打算:“算了,让他回去吧,我们自己找到人了,不需要他帮忙。”
但是已经打开的门哪里有这么好关上,月诡抓住了门边,任凭里面的人怎么用力也很难再将门关上。
“请我来又让我走,好歹让我看看是谁截了我的生意吧?”
其实也没有截不截的说法,我故意这么说就是在吸引这个人的注意力的。
听的出来里面的人试着拽了几下门把手:“你这人什么回事,说了不需要了,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