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白浩听闻此言，手掌猛地握紧，指节间竟传出“嘎嘣”一声炸响。他的脸色铁青如墨，毕竟，对方提及的可是他的母亲，这世上最亲近之人。怎能让他无动于衷？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关白浩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牙关紧咬，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他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牙缝中：“你继续往下说。”
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的狠劲：“我要知道全部真相。说！”
关白浩说出的最后一个字，已经化成了怒吼。
黄坚营说道：“我震惊之后，就是放声大笑：没想到你关苍敛也有今天，当年你横刀夺爱，现在自己也变成了一只活王八，哈哈哈……”
“可是，关苍敛却说出了一个让我难以相信的事实。他告诉我，当年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孔柏茴。
关苍敛当年曾经跟我说过，他关苍敛绝不会去碰有妇之夫，如果当时他知道孔柏茴是我的妻子，他肯定会选择远离对方。”
黄坚营道：“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关苍敛那个人虽然功利心极重，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为达目的常常不择手段，这点我再清楚不过。可他在女色方面，却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他绝非那种沉迷女色、玩物丧志的人。
这么一寻思，他当时说的话，似乎确有几分可信度。但那时，我满心都是愤怒与怀疑，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解释。在气头上的我，觉得他肯定在狡辩，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那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感觉太过强烈，蒙蔽了我的理智。”
关白浩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我却说道：“这话的确不太让人相信。就算孔柏茴自己不说，难道你带着妻子进入晓天楼的事情就没人知道？”
关白浩转头看向我道：“你什么意思？”
我正想开口解释，黄坚营却先一步道：“他只不过是照实分析罢了。况且，当初我的想法也跟他一样。”
“但是，关苍敛告诉我，从我刺杀他不成之后，他也调查过我的来历。当年，我是躲着仇家进了晓天楼。
晓天楼为了暂时隐秘我的身份，上上下下知道我存在的人不超过三个。可是，那三个人却早在关苍敛成婚之前就暴毙身亡了。”
黄坚营道：“当时，我为了揭开谜底，就跟关苍敛一起挖开了那三个人的坟地。结果，我在三具尸骨的眉心上，看到一片桃红色印记。”
“那是奇毒‘意桃红’将人毒毙之后特有的痕迹。当年，我为了让孔柏茴防身，亲手把意桃红交给了她。
那种桃红毒是我秘制的奇毒，除了我，没人能配得出来。是孔柏茴毒毙了那三个人，是孔柏茴要刻意隐瞒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黄坚营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却仍然能让黄坚营声音颤抖、骤然失态，可见当年那件事对他的刺激是何等严重。
黄坚营过了好一会儿才摆着手道：“当时的关苍敛甚至比我还要不堪，就像傻了一样跌坐在棺材前面，一动不动。至于我们当年的丑态，我还是不说了吧！”
黄坚营自嘲似的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关苍敛当时应该杀了孔柏茴泄愤？”
关白浩铁青着脸没有说话，我却微微点了点头。
关苍敛当时在晓天楼里应该算得上是身份尊崇，地位显赫，备受众人瞩目。
于他而言，妻子若红杏出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的尊严与荣誉比生命还重要，妻子的背叛，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颜面与威望。
他若对此事忍气吞声，不采取雷霆手段，颜面何存？威望何在？
同僚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那些隐晦的目光如芒在背，而他的部下，每日追随他出生入死，一旦知晓此事，心中对他的敬意定会大打折扣。他们或许会暗自思忖，连自家后院都无法掌控的人，又怎能带领他们？怎能在风云变幻的局势中果敢决断？
那种被众人质疑、轻视的目光，足以逼着他去选择。
黄坚营却说道：“可是关苍敛却求我帮他杀了那个雇主，把孔柏茴给带回来。我当然不会答应，反而对跪在地上的关苍敛一阵辱骂。他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告诉我，关白浩可能是我的儿子！”
关白浩的眼睛差点就瞪了出来，黄坚营却淡淡地说道：“其实，算算关白浩出生的时间，他还真可能是我出去了结恩怨时留下的种儿。”
黄坚营说完之后，关白浩顿时满脸通红，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黄坚营继续道：“我震惊之余，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答应了帮关苍敛杀人。”
“我们两个摆下了一场鸿门宴之后，专门把那人请了过来。对方大概也预感到了不妙，但是，他仗着家族背景，还是带人赶过来赴宴了。”
“我和关苍敛大开杀戒。刀光剑影闪烁，惨叫连连。
那人的保镖没一会儿就被我们屠了个精光。但这一场恶战，我们也付出惨重代价，身上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我点燃了酒楼。火势瞬间蔓延，浓烟滚滚。我驱使两具行尸，将那人强行推进火舌肆虐的楼内。
而后，我和他站在楼外，死死盯着那熊熊燃烧的酒楼，火光照亮了我们满是血污与疲惫的脸。
眼睁睁看着那人在火中挣扎，听着他绝望的呼喊被火焰吞噬。这一刻，心中既有复仇的畅快，又有着复杂情绪。”
“让我和关苍敛没有想到的是，忽然出现的孔柏茴竟然会一头扎进火海，跟那人搂在了一起……我和关苍敛虽然不顾事情暴露的风险，喊来大批人马救火，但他们两个却还是被烧死在了楼里。”
黄坚营沉声道：“直到我看见孔柏茴的尸骨，才真正确定她就是命颜女。她手臂的骨骼上印着的是‘命颜之女’。”
我不由得重复道：“命颜女？”
“对！”黄坚营道：“我看到那四个字之后，特意收集了孔柏茴的骨骼，仔细研究了很久，最后终于确定，孔柏茴就是极品命颜女。”
我诧异道：“你和关苍敛都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