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府内成功优化聚灵阵并发现防御阵法的奇特新特性后,陆渊对《云纹真解》在阵法一道上的辅助作用,有了更为直观且深刻的体悟。他迫不及待想要深入此域,而宗门的藏经阁,无疑是最佳之所。
清玄宗藏经阁分三层。第一层供外门弟子阅览,所藏多为基础功法、入门术法与常识;第二层面向内门炼气及筑基弟子,收录了更高阶的功法、法术,以及符箓、丹器、阵法等技艺典籍;第三层则仅限筑基期以上、对宗门有重大贡献的长老或宗主特许者进入,其中珍藏宗门镇派之宝,以及部分失传秘闻古籍。
陆渊的目标是第二层。他手持内门弟子令牌,穿过一层熙攘人群,径直走向通往二层的阶梯。守卫的执事长老只是淡淡扫他一眼,并未阻拦。
步入二层,空间豁然开阔,高大的古朴书架林立,散发出岁月沉淀的气息。来往弟子稀疏,多为筑基修士,个个神色肃穆,步履轻缓,言语低微,唯恐惊扰这片知识的圣殿。
陆渊无视旁人目光,径直走向阵法典籍区。
此处典籍数量远胜外门,分类亦更为细致:基础阵理、困阵、杀阵、幻阵、防御阵、辅助阵、符阵等。他信手翻开一本《基础阵道精要(筑基篇)》,略一浏览,便觉其中内容比自己过往所习复杂深奥得多,却也更加系统完备。
他并未急于挑选,而是放开神识,在书架间缓缓游弋,期望搜寻到关于古阵法或与云纹存在潜在联系的典籍。
很快,一些标题攫住了他的注意:《古阵纹考》、《上古残阵解析》、《失落的阵道法则》、《论灵纹与阵纹的共通性》……
这些典籍多陈列于书架深处,积尘颇厚,显是少人问津。于多数修士而言,与其钻研这些艰涩古籍,不如直接修习实用阵法。但在陆渊眼中,这些才是真正的瑰宝。
他取下最感兴趣的几本,择一角落坐下,细细研读。
先是《古阵纹考》。着者是一位痴迷古阵的内门长老,毕生心力都倾注于收集、整理、考证上古遗留的残破阵纹。
陆渊翻开书页,一幅幅笔触粗犷、线条古朴的阵纹图案跃入眼帘。这些阵纹与当世流行者迥然相异,多处构造异常繁复,甚至显得扭曲失衡。然而,当陆渊以《云纹真解》的知识印证时,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绝非巧合!”
书中诸多残破古阵纹,表面看似杂乱,但在陆渊的云纹洞察力下,其深层结构中赫然隐现出与《云纹真解》所载“云纹”极其相似的痕迹!
一些阵纹拐角处,本可简化处理,却偏偏多出几道曲折弧线——这些弧线与《云纹真解》中某类辅助云纹的结构不谋而合;另一些阵纹的核心处,看似随意点缀的斑点,经云纹解析,竟是某种核心“聚灵”或“镇压”云纹的抽象表达!
“这说明,上古阵法很可能与云纹密不可分!”陆渊呼吸急促起来。
他继续翻阅,越看越是心惊。书中提及的某些失传上古阵法,虽未直接言明“云纹”,但其特性描述、刻画手法,乃至灵气引导方式,皆与《云纹真解》的理念高度契合!
譬如,记载一种名为“万象琉璃阵”的上古防御大阵:“此阵布下,其形非形,其质非质,可随心变化,攻守兼备,全赖一气贯之,融汇万象,终成琉璃无垢之阵。”
陆渊眼中精光乍现。这“形非形,质非质,随心变化,融汇万象”,不正暗合《云纹真解》中“万象归元”的至高理念么?《云纹真解》的核心,便是将天地万物解构为基础云纹,再行组合,达至万象归元、圆融无碍之境!
一个宏大的猜想在他心中翻腾:《云纹真解》或非一部简单功法,而是一套涵括炼气、符箓、阵法、炼丹乃至更多领域的古老传承体系!而“云纹”,正是这体系的核心通用语言!
若猜想为真,那么黑风山洞穴中所获《万象归元阵经》,“万象归元”之名绝非偶然,它极可能就是《云纹真解》于阵法一道的分支!而那部不知名残缺传承,或属另一分支,亦或是更精深的《云纹真解》本体!
刹那间,陆渊对“云纹”的理解骤然升华,不再局限于提升修炼速度与增强符箓之力。他终于明悟:自己所掌握的,竟是一套能贯穿修仙界所有技艺本源,古老而强横的根基大道!
他拿起第二本《失落的阵道法则》。此书探讨了一些令现代阵法师困惑的上古阵法现象。其中一章专述上古阵法在特定情境下展现的“自我修复”或“自我演化”之能。
陆渊瞳孔骤缩!这不正是《云纹真解》“生生不息”与“万象演化”特性的显现么?此前防御阵那微弱“吞噬”感,或许便是此等“自我演化”的雏形!
他甚至推想,若将云纹更深地融入阵法,或许能赋予其“成长”之能!让阵法随岁月流转,或汲取外界能量,从而日益强横!这简直颠覆常识!
“原来如此……”陆渊喃喃自语,心潮澎湃。
一幅宏阔的画卷在他面前徐徐铺展:上古修仙者或许普遍通晓此类“云纹”本源,是以功法、术法、符箓、阵法乃至丹道,皆造极登峰!然岁月流逝,本源失落,唯余残篇断简,零星碎片如《万象归元阵经》,以及难以索解之秘。
而他,陆渊,一个曾被视作“废灵根”的凡人,却因缘际会得此《云纹真解》,握住了失落的本源之力!
这何止是知识的融合!更是对其所持云纹在茫茫道途中的定位与价值的空前跃升!
他沉浸古籍之中,足足耗费一日光阴。不再仅止于阅读,而是将每一文一句、一图一画皆与《云纹真解》相互印证,不断修正认知,一个全新的“云纹阵道”体系于其心中日臻完善。
合上最后一本书,藏经阁内已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陆渊起身舒展筋骨,眼中充盈着前所未有、如获新生般的满足。
就在他转身欲离之际,目光无意扫过书架最角落一处不起眼的缝隙——一枚被厚灰完全覆盖的古朴玉简,正静静横陈。
此玉简毫无灵气波动,亦无特殊气息,宛如一块被遗忘的石砾。
但陆渊心头,却蓦然腾起一丝莫名的悸动!这悸动非源于神识,而似发自《云纹真解》深处,一种对同源之物的天然感应!
他鬼使神差地探手,将玉简从缝隙中取出,拂去积尘。
玉简呈古朴青灰色,未施纹饰。指尖触碰的刹那,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能量脉动,透过指尖直贯识海!
这股脉动,迥异于任何阵法典籍,更像是一声沉睡了万古的、古老而蕴藏的召唤!
陆渊心跳如鼓。
他将神识探入玉简。
涌入识海的,非完整功法,亦非详解阵图。
而是——一片混沌的能量汪洋,以及其中若隐若现、庞杂难言……且残破不堪的上古阵纹!
这些阵纹,远比他于《古阵纹考》中所见任何一道更玄奥,更宏大,也……更支离破碎!
它们宛如某个巨型绝阵的崩散残骸,被无形伟力无情撕裂,只余零星片段,飘零于这玉简的意识之海。
神识甫一触及这些残纹,陆渊顿觉头颅欲裂,眩晕难当,仿佛要被那庞杂紊乱的信息洪流撑爆!他急收回神识,面色微白。
然而,其眸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炽热光焰!
此玉简,绝非凡物!
它所铭刻的,定然是一种比《万象归元阵经》更古老、更浩瀚的上古绝阵!纵使残缺已极,其蕴含的“云纹”气息之精纯浓郁,却前所未见!
“这……究竟是何阵法?!”陆渊紧握玉简,心头疑云翻涌。
这一意外发现,无疑将他对阵法的探索,再次推向了一处莫测高深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