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米白色纱帘，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温柔的光晕。陆云轩的生物钟比闹钟醒得还早，他侧过身，望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苏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昨晚苏瑶烧到38.9c，虽然吃了退烧药后出了身透汗，体温降到了37.8c，但他总觉得心里悬着块石头。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蚕丝被，苏瑶无意识地往他这边蹭了蹭，发梢扫过他手背，像只温软的小猫。
“瑶瑶？”他试探着唤了一声，见她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眼，便放轻动作，赤脚下床。
卧室里的温度刚刚好，陆云轩摸了摸苏瑶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他转身去客厅，从玄关柜里取出电子体温计，金属探头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回到床边时，苏瑶恰好翻了个身，露出小巧的耳垂，粉嘟嘟的，像沾了晨露的樱花瓣。
陆云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屏住呼吸，将体温计轻轻贴在苏瑶耳后。探测仪发出细微的“滴”声，屏幕上的数字开始跳动：37.5c……37.4c……
“好了。”他低声说，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她耳后的皮肤。苏瑶被痒得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嘟囔：“云轩……别闹……”
陆云轩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慌忙收回手，把体温计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转身去厨房倒温水。玻璃水壶碰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响，他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原来，给最在意的人量体温，比谈百亿并购案还紧张。
苏瑶是被温水杯碰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陆云轩正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个印着蓝花纹的马克杯，杯口飘着袅袅热气。
“醒了？”他蹲下身，把杯子递到她唇边，“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苏瑶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他的手因为刚洗过冷水，指节泛着淡淡的青白，却暖得像团火。她喝了两口，忽然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便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耳朵——耳尖不知何时红得像颗草莓。
“你……你看我耳朵做什么？”她结结巴巴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被角。
陆云轩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却更灼热：“因为……你耳朵红了。”
苏瑶的脸“腾”地烧起来。她想起昨晚烧得迷糊时，他也是这样蹲在床边，用湿毛巾擦她发烫的手心；想起他给她换退烧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后颈，自己像触电般缩了一下；想起今早他量体温时，呼吸扫过她耳垂的痒……
“我……我昨晚没睡好。”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陆云轩却笑出了声。他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尖：“是没睡好，还是……因为有人给你量体温？”
苏瑶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里没有调侃，只有藏不住的温柔，像春夜的月光，把她的羞赧都照得透亮。她忽然觉得，耳尖的红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
“陆云轩，”她轻声说，“你再这样，我……我要躲起来了。”
“躲到哪儿去？”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儿，永远给你留位置。”
苏瑶的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鸟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能听见他说“永远”时，声音里那抹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确信——眼前这个男人，愿意用他的余生，为她兜底。
厨房里飘来焦糖的甜香时，苏瑶正裹着陆云轩的旧衬衫坐在餐桌前。那是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衬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却比任何睡袍都让她安心。
“醒了？”陆云轩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今天给你做了南瓜小米粥，配煎蛋和草莓。”
苏瑶望着餐桌上的青瓷碗，碗底沉着金黄的南瓜泥，小米粥熬得黏糊糊的，表面浮着层细腻的米油。煎蛋边缘微焦，撒了点黑胡椒，旁边还摆着一小碟洗干净的草莓，红得发亮。
“你……什么时候起的？”她问。
“五点半。”陆云轩把碗推到她面前，“怕你饿，先煮了粥。张姨今天去女儿家了，我怕她临时回来，没敢用她的厨房。”
苏瑶舀了勺粥，温热的触感从舌尖蔓延到胃里。她忽然想起上周自己吐槽“公司楼下的早餐太油腻”，当时陆云轩还说“那以后我给你带”。此刻，这碗带着家的味道的粥，比任何米其林餐厅的早餐都珍贵。
“好吃吗？”陆云轩坐在她对面，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苏瑶点点头，舀起煎蛋咬了一口。蛋黄的香混着黑胡椒的微辣，像极了陆云轩这个人——外表严肃，内里藏着最柔软的温柔。
“云轩，”她突然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别人做饭？”
陆云轩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妈在世时，总说我厨房炸了锅。后来她走了，我就再没进过厨房。”他低头搅着粥，“直到遇见你。”
苏瑶的心被轻轻撞了一下。她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明白，所谓“永远”，不过是把“我”变成“我们”的过程。而他，正在用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为她构建这个“我们”
上午十点，陆云轩刚开完例会，手机就震了起来。是助理小周的消息：“陆总，苏小姐的助理说她今天请假了，需要帮您推掉下午的会议吗？”
陆云轩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回复：“不用推，我下午调休。”
小周秒回：“好的。另外，苏小姐的公益项目书昨晚发到您邮箱了，需要我提醒您批阅吗？”
“不用。”陆云轩敲了敲键盘，调出苏瑶发来的文档。那是关于社区老人智能手环的提案，里面详细列了需求分析、预算和合作方名单。他快速浏览着，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备注栏：“希望能让更多独居老人感受到温暖——瑶瑶”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总说自己“只是做公益”的女人，其实在用最务实的方式，把爱变成具体的行动。
下午两点，陆云轩准时出现在苏瑶家楼下。他拎着保温桶，里面是他让厨房炖的雪梨百合汤。按响门铃时，他听见里面传来翻书声，是苏瑶最爱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谁呀？”苏瑶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送汤的。”陆云轩笑着说，“再不来，汤要凉了。”
门开的瞬间，苏瑶被他吓了一跳。她穿着他的旧t恤，下摆短到露出白白的肚脐，头发乱蓬蓬的，活像只炸毛的小猫。
“你怎么来了？”她手忙脚乱要关门，却被他用手抵住。
“来看看我的病人。”陆云轩晃了晃保温桶，“顺便……检查作业。”
苏瑶的脸又红了。她接过保温桶，舀了勺汤喝，甜润的梨汤滑进喉咙，像团暖融融的云。陆云轩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的样子，忽然说：“瑶瑶，你喝汤的样子，像小时候我喂我家狗吃药。”
苏瑶被逗笑了：“那你家狗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它学会了自己抢药碗。”陆云轩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不过它现在老了，我不在家时，总把药碗推到门口等。”
苏瑶的心头一暖。她望着他眼里的温柔，忽然觉得，所谓“陪伴”，不过是把对方的过去放进自己的未来里。
下午三点，苏瑶正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门铃又响了。她以为是陆云轩，穿着拖鞋就去开门，却看见快递员抱着个粉色礼盒站在门口。
“苏小姐，您的快递。”快递员递过签收单。
苏瑶签完字，抱着礼盒回到客厅。礼盒上贴着张便签，字迹是陆云轩的：“午休时路过甜品店，看到新到的开心果慕斯，想起你说过喜欢。”
她拆开包装，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六块慕斯，表面撒着开心果碎。最上面压着张卡片，写着：“瑶瑶，甜的东西，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吃。——云轩”
苏瑶拿起一块慕斯，咬了一口。浓郁的开心果香混着奶油的甜，在嘴里化开。她望着窗外的阳光，忽然想起上周陆云轩加班到凌晨，却还是绕路给她送了碗酒酿圆子。那时他说“怕你饿”，现在她才明白，他怕的从来不是她饿，而是她一个人。
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云轩的消息：“在干嘛？”
苏瑶拍了张慕斯的照片发过去，配上文字：“收到惊喜了，谢谢陆先生。”
很快，陆云轩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他穿着白衬衫，背景是公司的会议室，显然是在午休时间偷溜出来的。
“不是说调休吗？”苏瑶笑着问。
“临时有个会。”陆云轩的耳尖有点红，“刚才路过楼下，看见快递，就……顺便买了。”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视频里他认真的模样，忽然说：“陆云轩，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总把‘顺便’做得比‘特意’还认真。”
陆云轩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他的笑声透过手机传过来，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时，陆云轩带着苏瑶去了小区楼下的公园。他们沿着石子路慢慢走，苏瑶挽着他的胳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云轩，”她突然说，“我今天去医院复查了。”
“怎么样？”陆云轩的脚步顿了顿。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再吃两天药就不用复查了。”苏瑶仰起脸看他，“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
陆云轩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脸上，把他的轮廓镀上金边。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瑶瑶，该说谢谢的是我。”
苏瑶不解地看着他。
“谢谢你让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原来被需要，比被爱更让人幸福。”
苏瑶的眼眶瞬间发酸。她想起这段时间，她发烧时他彻夜守着量体温，她咳得睡不着时他轻拍她的背，她因为吃药没胃口时他变着花样做早餐……这些她以为理所当然的关心，原来都是他藏在细节里的深情。
“云轩，”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我以后，会更努力地需要你。”
陆云轩的呼吸一滞。他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像是要把这抹温柔刻进骨血里：“好，我等你。”
苏瑶是被一阵桂花香熏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陆云轩坐在床边，手里捧着本书，正借着月光翻页。
“你没睡？”她轻声问。
“睡了。”陆云轩合上书，“做了个梦，梦见你穿着白裙子，站在海边冲我笑。”
苏瑶的心头一暖。她知道，他说的白裙子，是她上周逛街时看中的那条，当时他还说“太贵了，不买”。此刻，那条裙子正挂在衣柜最显眼的位置，标签都没拆。
“我也做了个梦。”她轻声说，“梦见我们老了，坐在摇椅上，你给我读诗。”
陆云轩笑了：“读什么诗？”
“《致橡树》。”苏瑶说，“‘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陆云轩望着她，眼里有细碎的光。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瑶瑶，我以前总觉得，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现在才明白，最好的承诺，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苏瑶把脸埋进他颈窝，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像颗被揉碎的星星。
第二天清晨，苏瑶醒来时，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个牛皮纸袋。打开一看，是她上次提过的那本《人类简史》，扉页上写着：“送给爱思考的瑶瑶——云轩”
她捧着书坐在床上，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手机响了，是陆云轩的消息：“今天来公司吗？我让张姨准备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苏瑶笑着回了个“好”，然后起身换衣服。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陆云轩上周送的连衣裙，还有他亲手熨好的衬衫。每一件衣服，都带着他的温度。
下楼时，陆云轩正靠在车边等她。他穿着浅灰色西装，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
“送你的。”他把花塞进她怀里，“医生说你恢复得好，奖励。”
苏瑶抱着花，望着他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清晨的一束花，是厨房飘来的饭香，是他看你时眼里的温柔。而这些，她都有了。
“云轩，”她轻声说，“以后，我们要一起看更多的日出，吃更多的早餐，读更多的书。”
“好。”陆云轩牵起她的手，“一言为定。”
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吹落了几片桂花。苏瑶望着前方延伸的路，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身边有他，她都能勇敢地走下去。因为，体温计下那抹耳尖的红，早已把他们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