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刚要开口指责,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猜想,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因为……”
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瞳孔里骤然迸出一星火光,像黑夜里被擦亮的燧石,转瞬又湮没在惯常的慵懒中。
没有忽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于是继续猜测道:“你曾经也在这角斗场里待过,对吗?”
琅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喧闹的欢呼声中,他的沉默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们之间的空气。最后他嗤笑一声,指节敲了敲看台锈蚀的铁栏杆:“没错,我曾经就是这角斗场里的一员。在这里,每天都是生死相搏,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是最后一场。”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似乎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神情有些迷离,“刚进来的时候,我也像那个剑士一样,跪在同样的位置,肋骨断了三根,血糊住了左眼,看什么都是红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他的声音忽然放得很轻,“一次次被打倒在地,身上满是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角,又一次次咬着牙爬起来。直到后来,慢慢习惯了血腥,习惯了死亡。那会儿观众的叫骂声可比伤口疼多了……”
他淡淡地看着台下的战斗,角斗场刺眼的镁光灯打在他侧脸上,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
顿时呼吸一滞,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慵懒模样的人,北境人人敬仰的“暗夜帝王”,竟还有着这样残酷的过去。
“那你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好奇地轻声问道。
琅昶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我咬断了裁判官的喉咙。”
看台下方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他却在笑,“看,这地方一点都没变。”
他的声音几乎被欢呼声掩盖:“我的疯狂让我赢得了自由。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不再被任何人掌控命运。”
忽然,如炸雷般的欢呼声浪再一次骤然炸开,新一轮死亡决斗在角斗场中拉开了帷幕。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我的胃部一阵翻滚,忍不住愤慨:“那些输掉的人就活该去死吗?!这样的规则跟屠杀有什么区别!?”
琅昶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与深邃。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在北境,弱肉强食就是唯一的规则。想要改变,就只能让自己站在顶端。”
“所以……你才……”我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颊,心疼之情溢于言表,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辛苦你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安慰他,整个人愣了一瞬,随后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然而,他头顶那飚到99%的好感度数值,却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眼看着好感度数值马上就要满了,然而变故却再次发生。
突然,角斗场上方警报声大作,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刺眼的灯光闪烁不停。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如狼似虎般冲进场地,他们扯着嗓子高喊着:“这里被封锁了,所有人不许动!”
可此时,人们的目光早已被角斗场内血腥而激烈的景象完全吸引,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到来。
直到士兵们开始无差别地射杀观众,惨叫声此起彼伏,现场才顿时骚乱起来,大家都一脸惊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琅昶眼尖地发现了异常,脸色瞬间一变,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拽着我就往角落跑去。
“怎么回事?”焦急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可能有大人物要来了?”琅昶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如果忽略他带着我拼命逃离的动作的话。
我们刚躲好,就看到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走进来。他眼神犀利如鹰,扫视全场,然后轻轻挥了挥手,士兵们便开始在人群中仔细搜索。
琅昶紧紧搂着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出声。”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朝我们这边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琅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迅速按下按钮,周围瞬间被一阵烟雾笼罩,呛人的烟雾让士兵们一阵慌乱,我们趁机逃出了角斗场。
眼前的场景如科幻电影一般重组,回过神来我们已经站在了街道中央。角斗场内的时间流速似乎跟外面的不一样,此刻黑夜悄无声息地来临了。街道上店面的霓虹全息招牌都已经亮起来了,五彩斑斓的灯光映照在我们脸上。
琅昶看向我的眼神里透着丝丝缕缕的玩味,语气悠悠然地说道:“你说……他们是在找谁呢?”
“应该……不是我吧?”我的心中也挺纳闷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琅昶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先不管他们找谁,这突然的变故背后肯定有隐情。我们得尽快搞清楚状况,不然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多麻烦。”
琅昶牵着我的手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停了下来,他靠着墙壁,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刚刚那个人,我好像在一些传闻里听说过。他似乎是官方高层的一位重要人物,平常都在权力中心活动,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简单。”
担忧地问道:“那我们会不会因为在现场而被他们盯上?”
琅昶安慰道:“暂时应该不会。我们躲得及时,又用烟雾干扰了他们的视线。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接下来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
随后,他便带我来到城中一家相对隐蔽的酒馆,那里鱼龙混杂,消息也比较灵通。刚走进酒馆,嘈杂的声音便扑面而来,酒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大声谈笑着,有的则交头接耳,谈论着各种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