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个角落,乔知薇正盯着手机,看着网上云昭的相关消息,眼中的嫉妒之火越烧越旺。
她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云昭,心中的恨意驱使着她继续谋划着新的阴谋。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我们得重新计划一下了……”
……
李管家躬身拾起最后一块青花瓷碎片时,指尖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顿了顿。
方才那声脆响仿佛还黏在空气里,可当他直起腰,将碎瓷片放入红木托盘时。
目光扫过光洁如新的地面,竟觉得那满地狼藉像是一场幻觉。
新换的青花缠枝莲瓶已稳稳立在紫檀木博古架上,釉色在透过落地窗的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瓶身上的缠枝纹路蜿蜒流转,与先前那只几乎别无二致。
唯有李管家知道,这只新瓶的胎质略薄,底部款识的勾捺间少了分毫力道。
他垂手退到一旁。
余光里,陆老夫人已重新靠回嵌着螺钿的红木沙发,脊背挺得笔直。
柔软的真丝旗袍领口一丝不苟,仿佛方才那个眼神如鹰隼般射向声源的人并非她本人。
只有她指尖那枚羊脂玉扳指在捻动时透出的细微声响,泄露了心底未平的波澜。
“奶奶,您累不累?要不要喝口参茶?”
陆明珠的声音像化开的蜜糖,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她早已从地上爬起,膝盖处的欧根纱裙摆还沾着点灰尘。
却偏要挨着陆老夫人坐下,半个身子微微前倾,做出孺慕依赖的姿态。
那双方才还因惊恐而涣散的眸子,此刻却亮晶晶地转向云昭,眼波里翻涌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那目光太过直白,像是用无形的手指戳着云昭的鼻尖,一字一句地念着。
看吧,就算云昭这个贱人让她摔碎了花瓶,就算是她打了她,奶奶心里最疼的还是她!
云昭站在博古架三步开外,月白色的运动服得她身形清瘦。
方才甩出去的那一巴掌,指腹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脸颊的温热。
可此刻她的指尖却笼在宽大的袖管里,只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静得像案头那尊不语的青瓷。
她看着陆明珠眼底那抹挑衅的光,唇角极淡地勾了勾。
眸光却落在陆老夫人重新抿起的唇线上。
看陆老夫人摆好了姿态,云昭就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陆老夫人端起佣人奉上的青瓷盖碗,茶盖刮过碗沿的声响带着几分刻意的顿挫。
“云昭。”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层冷意。
目光从盖碗氤氲的热气上抬起,落在云昭脸上。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天天在外面疯跑,不着家也就罢了。”
“好容易回来一趟,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摔碎花瓶、动手打人,你还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说话时,中指上的翡翠镯子轻轻磕在盖碗边缘,发出清泠的一响。
客厅里的空气霎时沉了几分,连呆在角落的佣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云昭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等陆老夫人的话音落定,才缓缓抬起头。
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反倒是一片清澈的诚恳。
“祖母,孙女冤枉。”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方才妹妹不慎摔倒,碰碎了您最心爱的花瓶,孙女才一时心急……”
“想着那花瓶是您平日里时常摩挲的物件,心疼之下才失手打了妹妹……实在是怕您看着心烦,绝无半分故意。”
这话半真半假,却拿捏得极有分寸。
她刻意将“最心爱”三个字咬得略重,又把“失手打”的缘由归结为“心疼祖母”。
硬生生将一场争执拐到了孝心的层面。
陆老夫人握着茶盖的手顿了顿。
她看着云昭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竟找不出半分虚情假意。
难道还能怪这孩子时刻记挂着自己的喜好?
方才陆明珠哭诉时那闪躲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可此刻云昭情真意切的模样,倒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卡在了喉咙里。
“奶奶,您别生姐姐的气了。”
陆明珠适时地插了进来,声音软得像团棉花,眼眶却恰到好处地红了。
“姐姐也是着急嘛,虽然她……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可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再说了,花瓶碎了就碎了,哪有奶奶和姐姐的情分重要呢?”
她说着,还偷偷瞥了云昭一眼,那眼神里藏着狡黠的得意,仿佛在说“看到了吧,我才是懂事的那个”。
这番大度的话,果然让陆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
她放下茶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陆明珠红肿的脸颊上,语气里多了几分疼惜。
“罢了,知道错了就好。有教养的人,原就不该斤斤计较。”
她说着,却又冷冷地瞥了云昭一眼,那眼神里的责备不言而喻……
你看看人家明珠,再看看你。
云昭迎着那道目光,不躲不闪地微微一笑。
那笑容极淡,却像春溪破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冽。
“祖母说的是。”
她微微颔首,语气恭敬。
“只是孙女愚钝,倒有些不明白。”
“哦?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陆老夫人挑眉。
“方才妹妹说‘不分青红皂白’。”
云昭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清晰。
“可孙女记得,妹妹摔倒时,李管家就在旁边看着,方才也已向祖母禀明了情况。”
“这青红皂白,似乎早已分明。若说不分,倒像是有人故意混淆呢。”
她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巧巧地刺破了陆明珠大度的表象。
又不着痕迹地将李管家的证词搬了出来。
陆明珠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嘴唇动了动,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陆老夫人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不喜欢云昭这种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更不喜欢她句句占理的模样。
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试图掩饰自己的不悦。
却在放下茶碗时,目光落在了云昭素净的运动服上。
那料子太过普通,与陆家的富贵气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