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的喧嚣与惊险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但当林末回到这片属于自己的、宁静的山野小院时,一颗因巨款和危机而剧烈跳动的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四十块下品灵石被他仔细藏匿于隐蔽的竹腹之中,身上只留下两块作为流动资金。那筒极品静心草花薹也被妥善保存,作为他未来的战略储备。安全感稍稍回归,但坊市中那黑袍老者阴冷的目光,李家公子临走前的警告,以及周围那些隐晦贪婪的视线,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里,时刻提醒着他——财富与危险,往往相伴而生。
紧迫感前所未有地强烈。他知道,必须尽快将这些外在的资源,转化为内在的实力和技能,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
接下来的半个月,也就是距离下一次坊市开启的这段时间里,林末进入了一种近乎苦行僧般的专注修炼和技能打磨状态。
首先是自身修为的巩固与提升。
有了足够的“余粮”,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灵力的使用捉襟见肘。每天,他依旧雷打不动地从青木草田轮流吸收精纯的草木精气,这种与他功法极度契合、温和纯净的能量,是稳固他道基的根本。没有了静心草那个“吞金巨兽”分走大部分能量,他感觉自己练气二层的境界在飞速巩固,气海中那液态气旋越发凝练、灵动,对灵力的操控也更加圆融自如。
在此基础上,林末做出了一个新的尝试——使用灵石辅助修炼!
他从身上那两块备用灵石中取出一块,握在掌心,尝试运转那套他已经彻底抛弃的《引气诀》中记载的、最基础的吸收灵石的法门。
瞬间,一股远比草木精气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天地灵气,从灵石中汹涌而出,冲入他的经脉!这种感觉,与吸收草木精气时的温和滋润截然不同,更像是开闸泄洪,带着强烈的冲击力!
林末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感觉经脉略有刺痛。他连忙放缓了吸收速度,同时运转自己摸索出的、更加契合生机能量的内在循环之法,尝试去“驯服”和“转化”这股外来的狂暴能量。
神秘玉简似乎也感应到了这种变化,悄然散发出一丝温和的青光,笼罩住他的丹田和主要经脉,缓解了那种冲击感,并帮助他更好地将灵石中的能量融合、沉淀。
一块下品灵石,他断断续续、小心翼翼地吸收了整整三天才彻底耗尽。吸收完毕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气海中的液态灵气总量,增长了一小截!这种增幅速度,确实比单纯吸收青木草精气要快上不少。
但林末也发现,通过灵石提升的灵力,似乎少了一丝他习以为常的、与草木相连的“生机活性”,略显“死板”。若是长期单靠灵石修炼,恐怕会影响他与神秘玉简的契合度,乃至他所走的道路根基。
“灵石可以作为辅助,用于加速积累,但根本,还是要靠草木精气来温养和提纯。”林末心中明悟。他决定,日后将灵石与青木草精气结合起来使用,比如每修炼七八天草木精气后,再用一两天时间吸收一小部分灵石能量,这样既能加快进度,又能保持自身能量的纯粹与活性。
除了修为的提升,林末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熟悉和精进药理技艺上。
他将那套崭新的药徒工具视若珍宝,每天都会仔细擦拭保养。那沉重的石臼、圆润的石杵、导热均匀的砂锅、孔洞细密的竹筛,在他的手中越来越灵活。
他开始系统性地实践《药徒百问》中的所有基础炮制方法。他几乎将木屋周围数十丈内所有他能辨认出的、具有药用价值的凡俗草药,都采集了一些回来,分门别类地进行处理。
晾晒区域,挂满了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干燥药草,有些需要保留全株,有些只取根茎,有些则是花叶。他严格按照不同药材的特性,控制着干燥的方式和时间,力求达到玉简中描述的“干而不脆,色泽如初,香气内敛”的最佳状态。
研磨区域,则是每天都会传出“咚咚”的声响。他将那些干燥好的药材,耐心地投入石臼中,一下一下地捣砸、研磨。他练习着如何通过力度和频率的变化,将药材研磨成不同粗细的粉末——用于外敷的药粉需要极其细腻,以利吸收;用于煎煮汤剂的,则可以略微粗糙一些;而某些需要入丸的药粉,则对均匀度有着更高的要求。他甚至学会了使用竹筛,将研磨好的药粉进行筛选,分出不同的等级。
煎煮区域,则是常常飘出各种或清香或浓郁的药味。他用那两个砂锅交替使用,反复练习着对凡火的精准控制。武火煮沸,文火慢煨,何时加水,何时下药,煎煮多久,每一步都力求与玉简所述分毫不差。他将之前制作的蒲公英汤、土茯苓汤等再次操练,明显感觉到对火候和时间的把握更加精准,得到的药汤也更加纯正有效。
他还将自己炮制的青灵草粉末,尝试着制作了几种不同浓度的药膏。虽然缺乏辅料,效果有限,但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宝贵的经验积累。
在这日复一日的系统性实践中,林末对药理的理解飞速加深。他不再是仅仅知道什么草治什么病那么简单,而是开始理解为什么——理解寒热温凉的属性如何影响人体气机,理解酸甜苦辣咸的味道如何作用于不同的脏腑经络。他甚至开始尝试将自己对生机能量的感知力,与这些传统的药理知识结合起来。比如,他发现某些在玉简中被划分为“性寒”的草药,其内部蕴含的生机能量波动就偏于沉静、收敛;而那些“性温”或“性热”的草药,其能量波动则更加活跃、外放。这种发现让他异常兴奋,仿佛触摸到了一条能够将神秘玉简的天赋与后天学习的知识完美融合的桥梁!
就在林末全身心投入到这种苦修和钻研之中时,一个新的、细微的变化,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发生在他的青木草田里。
有一株青木草,位置并不起眼,也是他经常轮换吸收精气的对象之一。最近几天,林末在对其进行观察和能量反哺时,敏锐地发现,这株青木草与它的同伴们相比,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差异。
它的叶片颜色,似乎比周围的青木草要更加深邃一些,并且在叶片的边缘,隐隐泛起一层极其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光泽!这在其他青木草身上是绝对没有的!
林末心中好奇,立刻调动全部感知力,并借助神秘玉简的力量,对这株特殊的青木草进行了最为细致的探查。
他首先排除了病害和外部能量侵袭的可能。经历过之前黑色细针的事件,他对此异常敏感,反复检查了数遍,确认这株青木草的生机流转虽然与众不同,但却是内生的、活跃的、健康的,没有任何外来邪秽之气的痕迹。
那么,这种变化是如何产生的呢?
林末仔细回忆着自己对这株青木草的照料过程。它所在的位置、土壤、光照、水分条件,与周围的同伴并无明显区别。唯一的变量,或许就是他自己——他对这株青木草进行能量吸收和反哺的次数,或许比其他植株要略微频繁一些。
“难道……”林末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是我长期的、带有特定意念的能量吸收和反哺,尤其是通过神秘玉简这个媒介,在潜移默化中,诱发了它的某种良性变异?”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火热!神秘玉简不仅仅是能量通道和转换器,难道还能作为一个生命进化的“催化剂”?那些从他身体出发、经过玉简转化的生机能量,是否带上了某种独特的“印记”,能够对长期接受滋养的植物产生深层次的影响?
他立刻尝试着从这株变异的青木草中吸收精气。
一丝淡绿色的能量被牵引出来,流入体内。林末立刻感觉到了不同!这股精气比普通青木草的更加凝练、更加纯粹,而且其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带有金属般锐利感的奇特能量!虽然微弱,但与他自身纯粹的木属性生机能量截然不同!
“这是……”林末心中震撼。难道是吸收了土壤中的某种金属微量元素后的变化?还是说,它正在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进化?
他将这股蕴含着奇特能量的精气炼化后,感觉自己的气海似乎更加稳固了一些,经脉也隐隐有一种被淬炼的感觉,效果竟然比吸收普通青木草精气要略好一些!
林末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将这株变异的青木草默默记下,决定日后将其作为重点观察和利用对象。这个发现,无疑为他未来的修炼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性——通过自己的力量,培育出更加优良、甚至具有特殊属性的灵植来!这才真正契合了他对“神农之道”的期待!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林末不仅彻底巩固了练气二层的修为,甚至在那一块灵石的辅助下,隐隐触摸到了二层中期的门槛。他对基础药理的掌握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各种凡俗草药的炮制手法已经烂熟于心,并且积累了不少成品。那株变异的青木草,叶片上的银色光泽似乎更明显了一些,吸收它的精气带来的效果也越发显着。
他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下一次坊市开启的日子,就在明天。
林末站在木屋前,望着远方青石镇的方向。此去,他不再是为了区区几块灵石,而是为了获取能够让自己真正蜕变的知识和力量——炼丹术!防御法术!
那隐藏在竹腹中的四十块灵石,将会是他敲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