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平都傻了,
“什嘛…?”
“一车的东西,你不是会看错了吧?”
刘大光是绝对不服气的,在李庄生产队里,干活向来都是一等一的能手,工分自己是第一,工分结算自己也是第一。今天竟然是被汤天福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给比下去了,
“我没看错。”
“当时好几个社员都看见啦!”
“所以,我回去以后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就凭汤天福那两把刷子,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有钱了,估摸着肯定是跟他的收购点有关系。”
“哦…?”
王永平非常难以置信的样子看了一眼刘大光。按理说这种行为上面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这两年政策稍微有些松动,已经是有不少人都是偷摸地做起了小买卖,所以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何况这个收购点还是以生产队的名义。
“没想到这个收购点还挺挣钱…!”
王永平撇了撇嘴。
这时的刘大光忙着又说道,
“姐夫,你可要帮我啊!”
这时的王永平的脑袋也是飞快运转,咧了咧嘴说道,
“帮,帮是肯定要帮的,但是这件事情有些难办啊!”
“一个生产队搞出两个收购点来,这从来也没有过啊?而且,人家汤天福可是说了,赚钱了每年会给生产队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呢!”
“没问题,姐夫,这个我也可以,到时候我开上了收购点,好处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看着刘大光很肯定的样子,王永平点了点头后说道,
“行啊,等忙完了收秋,我们队里开会的时候,我跟队委商量一下。”
今天在赶集的时候,汤天福买了一些猪油,这个时期的人们还都是喜欢吃猪油,用它炒菜更香。炼制的猪油渣,无论是包饺子还是做菜的时候放一些都很香。
可能是猪油买得多一点的原因,原先盛油的瓦罐放不下了,自己最好是找一个大一点的瓷坛子,或者是罐子把剩下的盛起来才行。
在自己的印象中,西屋的床下好像有一个。这里曾经是自己父亲住过的地方,老父亲被自己气死以后,就是堆放一些杂物。
这个瓷坛子不是很大,黑漆漆的,上面都是落了一些灰尘。不过没关系,用温水好好的清洗一下就可以用了。
“咦…!”
“这里好像还有东西!”
若不是汤天福把它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眼后,还真是没有注意到。
里面黑乎乎的,好像是被油纸包着。
“这是…?”
汤天福费力的拿了出来,心里有些小激动,该不会是自己祖上传下来的什么宝物吧?
“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来看看。”
丰璐瑶把油渣收了起来,感觉很好奇,也是走了过来。
“呃…,这个好像是……书?”
汤天福很奇怪,这个瓷坛子自己好像见过,记得上一世自己后来没钱花了,卖给了一个收破烂的。
“是,医书吧?”
“神农遗经…,是你们家祖传的吗?”
丰璐瑶有些好奇,看着有些发黄的书皮,再看着汤天福一脸懵逼的表情问道。
汤天福也是有些蒙了,曾经听过家里医术很了得,不过到了自己这辈是不学无术,只是学到了一些最基础的东西,后来活活把老爸给气死了。
“天福,我得跟你说一下,这可是你们家祖传下来的,就算是咱们家再困难,你也不可以把它卖了,知道吗?”
丰璐瑶非常害怕汤天福把这本古医书当做古董给卖了,就算它很值钱!
重生过来的汤天福是觉得非常对不起老父亲的,怀着愧疚的心,自己都应该把这本医书好好的保存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卖的。”
“这可是咱家的宝贝。”
汤天福说完把医书怀揣进自己的内衣兜里,然后把瓷坛子刷洗干净递给了丰璐瑶。
“还是快一点吧,锅里的猪油都快冒烟啦!”
“啊…!”
“快点快点,我忘记了撤火了。”
俩人慌忙地把猪油淘了出来,才让锅里的猪油幸免于难。毕竟是在这个时代,家里能熬制点猪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李昌盛领着队里面的两名电工过来,汤天福从衣兜里掏出来了红双喜,给他们三人一人递了一根,自己也来了一根。
两名电工高兴得不行,一边抽着烟一边忙着去给拉线,毕竟这种高级货,很少能接触到,
“你小子行啊,前天还抽喜鹊呢,今天就抽上了红双喜啦…?”
“叔,你不知道,这是我去县里办事儿的时候买的,平时的时候,我哪能抽得起这个啊!”
汤天福说得很圆滑,也是给李昌盛面子,毕竟是人家当生产队长的人都没有抽上红双喜,自己抽红双喜有点太显摆了。
“哼…,知道就好!”
“我跟你说,电费很贵的,以后要省着点用。”
汤天福对于这些没有什么概念,毕竟是在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家用电器的增多,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电费的问题。
“知道了,叔!”
俩电工很快就把电线拉好了,等着李昌盛和电工都走了以后,汤天福直接是把一个二十五度的电灯泡给按上,
“哇…,好亮啊!”
妞妞简直是高兴的不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家里也能按上电灯,这个还只是在别人家里面见到过。丰璐瑶也是满脸喜悦,虽然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对于以前自己不敢奢望,现在只盼日子越过越好,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好啦…!”
“这回老婆你做针线活就不费眼睛了。”
确实是如此,晚上做针线活的时候,穿针引线很费劲。现在有了电灯,做什么活都方便多了。
看着丰璐瑶又把昨天的没有做完的衣服拿了出来,一边的妞妞一会儿拿着剪刀一会儿拿粉笔在给妈妈倒着乱,此时的汤天福想起了那本神农遗经还在自己的身上,索性便是拿了出来看了看。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鸿蒙既判,万物滋生。太古之世,民生蒙昧,疾患丛生,夭殇相继。
时逢神农氏,心怀大仁,悲悯苍生。披荆斩棘,遍历山川,尝百草之性味,察诸药之功效。遇毒濒死,矢志不渝;疗疾活人,功德无量。遂集毕生所学,着成《神农遗经》。
斯经也,穷究阴阳之妙,洞悉五行之机。载草木金石之性,述针灸推拿之法;明脏腑经络之奥,阐气血津液之变。医道精微,尽括其中;济世良方,咸备于此。”
汤天福看了一遍之后心里有些澎湃,没想到这本书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幸好是自己父亲把家里的医术强行给自己灌输了一些,再加上自己前世在医药行业耳熏目染,对于一些医术都还了解,这本书看起来还不怎么费劲。
汤天福想了想,这里面的医术如果都学会了的话,就算是自己不出去赚钱,就凭着这点医术自己的家庭生活也一定会很好,尤其是到了九十年代,老中医更是国宝。
看着自己丈夫在认真地读着书,丰璐瑶手上的活计变轻了不少,因为这时的汤天福变化太大了,以前是不爱看书的,结果是现在抱着自家的医书看起个没完,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要催着自己睡觉来着,结果是今天一边学习,还时不时的在手里比画着,好像在做针灸的样子。
有意思,认真学习的男人真好!
第二天生产队决定收秋的日子,李昌盛这几天都是在生产队的地里面转悠,一是怕再有人偷粮食,二是检查着粮食的饱满程度。
一大早所有的生产队成员都是来到了场院上,李昌盛简单的做了一个小动员,然后给大家分派任务,河套地去几个人,林带地去多少人,剩下的所有人都突击洼子地,那里地多,土质也好,今年的产量全靠它了。
“呦呵…,天福也来收秋了,难得啊…!”
“喂,今天没有去打麻将吗?”
“小心别累着,晚上的时候上不了床可就麻烦了!”
“哈哈…哈哈…!”
刘大光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嘲笑着汤天福。
结果是汤天福没有理他,只是拿着手里面新买的镰刀比画了两下,
“这个新买的镰刀好快啊…!”
“不知道搭在别人的脖子上是个什么感觉?”
刘大光才不怕汤天福呢,从小到大俩人就经常干仗,
“臭小子,少吓唬人。有种咱们在农活上比一比,看咱们俩谁厉害?”
刘大光早就想着找机会干过汤天福,让村里的社员们都看看,他们俩谁是最厉害的。
汤天福现在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心里面也是非常争强好胜。
“我…接受你的挑战!”
这下的社员们都是热闹起来了,
“好啊好啊,大家都来看呀,汤天福接受了刘大光的挑战。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看着刘大光跟汤天福叫板,李昌盛自然是巴不得,这样的话,更能调动社员们的干活热情。
“好…,你们俩都给我去洼子地,一人五根垄的秸秆,去吧!”
男社员负责割秸秆,女社员负责掰苞米。女的走在前面,男的在后边割,掰下来的苞米扒光,用筐和袋子拿出去,再用驴车和牛车拉走。
丰璐瑶自然是跟着汤天福一组,又分了王桂英,和另一个妇女。都是农村妇女干活是不含糊的。
而刘大光的一组也是分了一个妇女,还有两个年轻的女知青,这是王永平的意思,毕竟是自己家亲戚,还打着光棍,希望他能像汤天福一样,娶个女知青的话,也是解决了刘大光的婚姻问题。
看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知青,刘大光心里美滋滋的,身上也立刻来了精神头,
“天福,谁先割到头算谁赢!”
“输了得给对方磕头,你敢不敢?”
想拿这个吓住汤天福,真的是有意思。
“一言为定!”
“到时候不许耍赖。”
虽然好久不干农活了,但是汤天福的体格子有啊,自己才不惧刘大光这个无脑蠢货呢!
随后便是跟丰璐瑶与王桂英三人耳语了几句,便是准备就绪。
李昌盛一声令下,妇女们都是钻进了苞米地里面,
“咔…咔咔…!”
在这个年代,大家的觉悟好干活的积极性很高,都怕被落下。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苞米便是一个地被扒了下来,动作是非常的熟练,直接在秸秆上被扒得干干净净的,随手装进框里。
而刘大光早就等不及了,挥舞着镰刀紧跟其后。汤天福只是冷笑了一下,也不甘示弱。
“咔咔…咔…!”
秸秆一个个倒下,被放置一堆,反手再用秸秆给捆起来,然后戳在一边,干净利落。
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生龙活虎,看得大家都是啧啧称奇。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临近中午的时候社员们的干劲儿才开始是慢慢的减退,毕竟早上喝的粥,吃了地瓜,饿得快,又没有多少油水,肚子已然是开始咕咕叫了。
两个年轻的女知青最先是表现了出来,毕竟是从城里来的,虽然是思想上非常积极,但是身体上真的是有点疲倦了。
“喂…,你们两个倒是快一点啊!”
“我都已经快碰到你们的脚跟啦…!”
刘大光急脾气,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这也是他一直还打光棍的主要原因。
两个女知青撇了他一眼不说话。长得丑可以原谅,是天生的,说话粗俗,不知道体谅女同志不可原谅。
这边的丰璐瑶与王桂英俩人也是累得不行了,这时的汤天福却是把水壶递了过去说道,
“老婆,你和婶子先喝一口水,喘口气,我在前面割着,你们三个在后边坐着扒苞米。”
刚才的时候汤天福跟三人说过,所以并不反对,只要是能完成任务,怎么做都无所谓。
丰璐瑶把水壶递给王桂英,婶子,你先喝口水。
王桂英没有多想,拿过水壶便是喝了一口,
“妈呀,还是甜的,是糖水…!”
王桂英的叫声直接是把大家都给震惊到了,毕竟是在这个年代,糖可是稀罕物,都得凭票购买,不是哪家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