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刘备,而是何进!
刘备的官职到现在也还是五官中郎将,所谓的蓟侯还是刘宏封的,等于说刘备把拥立之功让给了何进,可是何进什么东西都没给他。
也许是这个原因,何进才没有打压刘备的意愿,又加上刘备会做人低调,何进就更下不去手了。
本质上讲袁绍打击十常侍,就是在打击何进,十常侍们和何进没有矛盾的,不仅没有矛盾,而且人家还救过他们的命。
王美人生了皇次子刘协,何皇鸩杀了王美人,如果不是赵忠、张让他们求情,当时何皇后就死了,何皇后死了,何进还能落个好?
可奈何你何进想掌握外朝,就离不开这些士族的辅佐,这些人和阉宦们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孔子都说过,学而优而仕,两次党锢之祸把多少士族的青年才俊的前途给毁掉了,知道吗?不让他们当官,这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袁绍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什么党锢之祸,他们老袁家可没因此损失什么,该当官当官,该吃吃,该喝喝!
刘备没想到许攸会登门拜访,他和此人只见过一面,根本没什么交情啊。
许攸走到大堂向刘备拜了下去,口中称道:“拜见蓟侯!”
“子远兄什么时候有空来到我这里来了。”
“难道蓟侯还记得在下,想当初在昭烈侯的葬礼上第一次见到蓟侯的样子,还恍如昨日。”
刘备却笑了起来,说道:“子远兄有话直说,这洛阳城内谁人不知你是袁本初的奔走之友,是不是他让你来的?有话就直说,没有的话,我就要送客了。”
许攸笑道:“我是蓟侯不值啊!”
“哦?”刘备看了眼身旁的简雍,又转过头向许攸问道:“这有什么说法?子远兄能与我解释一番吗?”
“陛下即位前,您是蓟侯,即位后,您还是蓟侯……”
许攸说了一半,简雍笑了起来,说道:“这位许子远是不是又要说,陛下即位前,玄德公是五官中郎将,即位后,玄德公还是五官中郎将,这陛下是不是白即位了吗?是也不是?”
被戳中心事的许攸朝简雍拱了拱手,刘备却接着简雍的话继续说道:“子远兄难道没有想过一件事,蓟侯这个爵位是在事前受先帝所封的吗?我刘备向来是无功不受禄,先帝既然封我为万户侯,自然我要做出什么来的,不然晚上我会睡的不踏实的。”
“原来是这样,那是在下孟浪了。”
许攸又朝着简雍拱手道:“蓟侯身旁这位先生,一定是简宪和吧。”
“你许子远也知道我的名讳?”
“简先生说笑了,现在洛中士子谁人不知简宪和的名号?为先帝起草遗诏这件事,常人又能遇上几回?更别说那一日若不是简先生谋划,大将军又如何能来得及赶到德阳殿?大将军如果没有赶到德阳殿,又哪里来的拥立之功?”
简雍捋着胡子,笑得很是开心,这种事情做一次就能闻名天下了。对于他这种边地士子来讲,这辈子已经值了!就算明天就死了,他简雍也是笑着死的。
刘备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子远兄是为袁本初递话的,你就留下继续说,如果你是来挑拨离间的,本侯就要赶人了!”
许攸连忙赔罪,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蓟侯把西园军解散呢?”
“子远兄难道真的不明白吗?西园军本就是先帝临时起意组建的,并不是朝廷的正式编制。而且他们并没有解散,而归建了北军一部分。西园军本就有一部分军官是来自北军的老卒,归建北军也属正常。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在洛阳城中能动刀兵的,除了大将军之外,只有司隶校尉有资格了。”
刘备这一点想的非常清楚,之前他可以带西园军上街,那是因为有刘宏的权力赋能。可是刘宏已经死了,如果还保持着小一万人的西园军,他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就要和整个洛阳的官场为敌。
现在他身边只有不到两千人的护卫,一个万户侯外加一个五官中郎将,他也没有逾矩。
虽然有一部分西园军归建了北军,那部分人本来就是北军的,其实还有一部分被他派回了蓟县。
毕竟他现在是万户侯了,有自己的封地和百姓了,那里也需要人打理,那部分就是西园军中的幽州部曲,这一次“解散”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这招叫做以退为进,这是刘备的老师,卢植给他出的主意。
当然让幽州来的部曲回蓟县是简雍出的主意,卢老师还是爱国的。
“蓟侯可知道现在的司隶校尉是何人?”
“不是张温张惠恕吗?”
许攸笑道:“现在是袁绍袁本初。”
“嗯?”刘备皱起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蓟侯也不必疑惑,现在袁本初还不是,等到他从大将军那里离开之后,他就是了。”
刘备闭上眼思考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袁本初还是要诛宦吗?”
“那是自然。”
简雍插嘴道:“大将军下得去手吗?我听说大将军和何太后他们兄妹二人能有今天,可少不了宫内那些常侍的帮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大将军下得去,或下不去手的问题了。大将军如果想要靠着士族稳定天下,那么他就必须要诛宦!士人们可是不想再看到第三次党锢之祸了!”
“原来如此。”
刘备说道:“袁本初到底让你来做什么,子远不妨直说,不要再此拐弯抹角了!”
“本初希望诛宦之时,蓟侯能站在他这一边。”
“你许子远难道不知我是卢师的学生吗?自然会站在士人一方!”
许攸摇头道:“一千人有千条心,本初的意思是想蓟侯能站在他一边。”
简雍问道:“什么意思?难不成袁本初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你许子远最好把袁本初的所有计划都和我们说清。”
许攸却不好意思地说:“实不相瞒,本初心里怎么想的,我也实在不知。本初只和我讲,他无意与蓟侯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