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小恍然，这两年罗婆婆是不是吃助眠药的剂量有多有少，所以才会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行为，只是她自己一直都没发现。
两人正说着，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咕噜噜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打翻什么东西了。
“什么声音?”罗婆婆紧张道。
钟小小在屋里转了一圈，走到莫战北身边的时候，又是一声“咕噜噜”传来。
这家伙，不会是没吃饱吧。
好巧不巧，莫战北也向钟小小看来。
罗婆婆也走过来，扶着钟小小道：“怎么啦？找到是什么吗？’
钟小小道：“婆婆，我想我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不睡了。”
*
第二天，钟小小顶着个黑眼圈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南宝的小脑袋在她眼前晃悠：“娘，我们可以去婆婆家看爹爹了吗？”
“你什么时候给爹爹换药啊？”
钟小小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可以去看你爹爹，不过，他不在罗婆婆家。”
昨晚莫战北一口气干了两碗饭，外加一小盘韭菜腊肉炒鸡蛋。
罗婆婆笑得合不拢嘴。
若不是钟小小拦着罗婆婆不给他添饭，他三碗都能吃得下去。
这家伙的恢复力真是惊人啊。
钟小小偷摸把了下他的脉，已经没有一点虚弱感染的迹象了。
吃完这些，莫战北总算肯坐回榻上躺着了。
不过他手长脚长，榻显得有点小了。
“咦，我儿好像长高了，“罗婆婆道，”也是，人家都说男儿能长到二十呢。”
折腾了一日，罗婆婆担心自己睡不着，睡前服了点助眠药躺下了。
钟小小带着孩子回家洗漱，睡前贝儿问她，为什么奶奶不认爹爹，她是不是不要爹爹了吗？
钟小小还在想要不要替莫老太粉饰，东宝替她回答了。
奶奶不是不要爹爹了，只是比起已经傻了的爹爹，她更想要那一百两银子。
钟小小知道东宝南宝比同龄孩子早熟，可没想到他们能如此冷静地接受这一切。
南宝道：“但并不是世上所有娘亲都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儿。”
“爹爹好可怜。”
贝儿应是听懂了，搂着她的脖子一阵撒娇。
本以为这样就能哄睡，没想到贝儿又问：“为什么奶奶不认我们，难道我们不是爹爹的孩子？”
东宝道：“她连爹爹都不认，又怎么会认我们。”
南宝道：“对啊，她只偏疼莫铁柱，从来没认过我们。”
“没关系，她不认我，我也不认她，”贝儿露出倔强的神情道，“贝儿有娘疼。”
钟小小摸着小闺女细软的头发：“你们爹爹也不可怜，你们爹爹不是有你们吗？”
三小只齐齐点头，今日起他们会给爹爹很多很多的爱，就算爹爹是个傻子，他们也爱他。
孩子们睡下后，钟小小习惯地去检查门户。
她提着灯笼走到院门前，就看见莫战北站在门外。
他长得高，比竹墙还高上一头，那参差的头型就是她给剪的。
钟小小吓了一跳，忙开门，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才道：“你怎么下山来了？快回去。”
眼前人胡子拉碴，只定定地看着她。
钟小小无法，只得出门往山上走了两步，示意他跟上。
可莫战北就像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钟小小无法，只得上前牵了他的手往前走。
莫战北的手很大，手心温热，掌心全是茧子。
好在钟小小一牵他，他就跟着回了罗婆婆的家。
罗婆婆此时已熟睡，钟小小指了指起居室里的长塌，道：“睡这儿。”
正要走，就听见身后“咕噜噜”一阵响。
“……”钟小小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饱？”
这人虽然和下午一样呆呆地不说话，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干了两碗饭的缘故，眼睛似是有了点神。
“不行，你喝了那么长时间流质，突然吃太多饭肠胃会禁不住的，”钟小小又道：“快睡吧。
明早起来，罗婆婆要是找不见你，又要着急了。”
上前推他，可这家伙身上骨头硬邦邦的，根本推不动。
钟小小准备下山回家，走了几步，莫战北跟了上来。
于是她又把人给送了回来，请到榻上，盖好被子，可她转身下山没一会儿，莫战北又跟了上来。
来回几次，每次她一走，莫战北就跟了上来。
钟小小急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不能跟着我。
没错，你是孩子他爹，是我成亲拜堂过的夫婿，可你如今没有身份，不能和我们住在一起，知道吗？
不可以。”
这一回莫战北是像是听懂了，可转眼又跟了上来。
钟小小抓头崩溃了。
这样只能逼她出大招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吧。”
钟小小先回了罗婆婆那儿，拿上莫战北的薄被，用随身携带的纸笔给罗婆婆留了一张字条。
罗婆婆因为喝了助眠粉睡得很熟，完全没有被他们进进出出的动静闹醒。
钟小小带着莫战北往山下旱地走去，她将人带到周家兄弟休息的棚子里：“你今晚先睡这儿。”
莫战北坐在棚子里的简易床上，把被子给他铺好，想了想又去牛棚找了艾草苍术给他薰了薰蚊虫。
眼下虽然天有些凉，但夜里盖床被子应该还能凑活。
做完这些，钟小小抄小路回了自己山坡上的小院，好在这家伙总算没有跟上来。
这样一来二去，昨晚钟小小睡下去时已经过了子时，一大早醒来顶着两个熊猫眼。
她正要和孩子们说你们爹爹睡在楼下草棚里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拍门声。
“钟氏，你给我出来！”
“你是不是在偷男人，给我出来。”
钟小小眉头微蹙，飞快地挽上头发道：“谁啊？”
“谁！我是你——”
钟小小把院门一拉，站在门口骂街的不是别人，正是莫老太。
“娘！你怎么来了？”
莫老太指着地上的一串大脚印：“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