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长久的寂静。
宁言酒醒的彻底,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没错,是自己耍酒疯牵着他的手让他摸,喻承白知道自己是男人很正常。
可问题的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宁言。
猜的?
因为伊薇这个名字猜到的?
可是不对,不应该,不可能。
当年从丛林里出来的时候,在医院的时候,甚至最后跳窗逃走的时候,他都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
他为什么会知道伊薇是宁言,知道自己是宁言?
宁言盯着喻承白的眼神里充满疑惑、审视,还有警惕。
如果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宁言,假如自己在战场上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么后面他的一系列反应跟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喻承白。”宁言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回了原来的清朗,没有了醉态,也没有了笑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宁言的?”
喻承白沉默片刻,认命般闭了闭眼,轻声道:“很久之前。”
宁言立即道:“在丛林里的时候知道的?”
他不再问喻承白是不是已经看出来自己就是丛林里救他的那个伊薇,从他跟moros谋划着用伊薇这个名字接近喻承白的时候,宁言就做好了被他发现的准备。
所以,他才敢在醉酒后牵着他的手往裙子里摸。
他甚至很期待被喻承白发现这件事。
宁言足够恶劣,比几年前恶劣无耻不要脸的多。
他想着喻承白原来不是不喜欢男人吗,不是恐同吗,那他就用女人的身份勾引他上床,勾引他跟自己发生关系。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睡完后再发现自己是男人,还是那个被他拒绝过的男人,会是什么表情。
还能微笑着说要给自己找对象吗?
结果事实真相有点超乎宁言的想象与控制了,喻承白不仅一早知道他是伊薇,还知道伊薇就是宁言。
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
他以为是自己在耍喻承白,结果是喻承白在玩自己?
宁言盯着面前的男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顺了一遍,皱着眉,又问道:“除了‘玫瑰之约’我们初遇那次,你在京城还见过我吗?”
喻承白没有说话。
很好,确定了。
这个人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跟自己玩扮猪吃虎。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所有的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每隔几天就换个样子去捉弄他!
这到底是谁在捉弄谁?
“喻承白你究竟想干什么?”宁言用力盯着他的眼睛,有种自己被当成小丑戏耍了的恼羞成怒,声音不自觉冷下去,“你玩我?”
“在丛林里的时候故意勾引我,然后拒绝我,说你不喜欢男人,说我误会了。”
“明知道我是谁,现在又跟我结婚,跟我演恩爱夫妻,还跟我上床。”
“不是说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你跟我谈恋爱跟我结婚跟我上床,从头到尾知道我是男人,你还睡我,你有病吗喻承白?”
“……”
是的,有病。
喻承白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病入膏肓,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他自己。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明知故犯,可以自欺欺人到这种地步,可以心甘情愿走进对方的圈套里。
对方怎么演,他就怎么自己骗自己。
他说他是女人,他信;
他说他叫伊薇,他信;
他说他有个孩子,他也信;
他陪着对方一起骗自己,把自己耍的团团转,也把对方耍的团团转。
可当手碰到对方身上属于男人的器官时,他就清醒了。
这个人是伊薇,也是宁言,从来就没有变过。
亲子鉴定的报告还放在他书房最下层的抽屉里,整整三份报告,结果全部都是支持亲子关系。
这是不管宁言换多少次身份,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像不管他易容多少次,自己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来。
“宁言。”
喻承白沉默许久,终于抬头看他,神情痛苦道:“我们这样不对。”
宁言愣了下,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怎么他自己不对,突然就变成了他们不对了。
现在被耍的团团转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他委屈什么?
痛苦什么?
雌伏挨撞的又不是他!
宁言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很无耻,很不要脸的人,但他真不知道喻承白这样芝兰玉树德才兼备的皎皎君子,居然是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无耻之徒!
“什么意思?要离婚?”
“不是。”
“不是你说我们这样不对?哪样不对?不就是结婚不对?”
“上床不对。”
“……”
宁言皱眉,视线在他身上上下一扫,道:“你年纪轻轻就萎了?”
“……不是。”
“喻承白我耐心有限,你要干什么直接说,别让我发火。”
喻承白缓缓吸了口气,后背紧贴着墙,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远离宁言,才道:“你跟我结婚,是为了什么?”
宁言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忍不住愣了下。
不等宁言狡辩跟反驳,喻承白很快道:“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我都会给你。”
宁言看着他,回想起这么多年里跟喻承白的各种纠葛,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可怕,觉得他心机深沉,这个男人演了自己将近十年。
勾引自己,又说不喜欢自己。
明明知道是自己,却又假装认不出来自己。
跟自己扮演恩爱夫妻快一个月,突然又说他们这么不对。
现在突然和盘托出,结果又说自己想要什么他都会给……
妈的,该去看精神科的人是他才对吧?
“喻承白。”宁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说,“如果你不是有病的话,那你就真的是拿我在当狗耍,并且你耍了我一次两次三次,现在被我发现了,你还试图用你单纯无害的形象来耍我第四次。”
“喻承白,你简直不是人。”
“……”
喻承白张了张嘴。
他第一次想要把折磨自己多年的真相告诉宁言,想去书房拿来那些亲子鉴定报告给他看。
但他隐约能感觉到,宁言大概会用痛恨仇视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然后合理怀疑自己是想再耍他第五次。
哄不好了。
还可能被打。
“是我色令智昏鬼迷心窍。”
“我错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喻承白怔了怔,听见宁言忽然一改冰冷态度,语气软和地撒娇道歉:“你说的对,我们这样确实不对,我做的尤其不对。我不应应该明知道你不喜欢男人,还因为想要得到你的帮助,就勾引你。”
“我向你道歉,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喻承白看着他堪比翻书的翻脸速度,满脸都是意外与震惊。
宁言开开心心抱了下他,笑容天真烂漫:“三少说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我也不计较你装傻的事,我们扯平了,好不好?”
由不得喻承白说好与不好,他抱了一下就很快松开,很有礼貌跟分寸感地退出卧室。
关门前,还像个懂礼貌的晚辈,笑着跟喻承白挥手告别:“晚安了喻少,我去睡了,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哦,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
次日晚,喻承白参加晚宴途中。
突然,一枚子弹破风而来,狠狠钉进了他身旁来敬酒的男人。
人群瞬间陷入混乱,附近的保镖立即飞奔过来,将喻承白团团围在中间。
几百米开外的楼顶,,宁言从高倍镜里抬起头,微微皱眉,语气懊恼:“操,打歪了。”
他现在不想要别的,他想要喻承白的命。
—————
ps:还有一章估计明天去了,今天一天都在倒霉,先是大太阳出门,一小时后暴雨,真的是暴雨到看不清世界,然后订的酒店到处找不到停车位,停好了发现不是那家酒店的停车位,又退酒店,重新订,到酒店后开始码字,带的那把键盘坏了五个键,没带换轴器,用钥匙一个个撬出来,然后键帽太锋利,把手割伤了,出血了……对,还有,今天同事告诉我,我电瓶车差点被偷电瓶,但小偷没偷成功,只撬掉了两颗螺丝,但那畜牲把我海绵坐垫整个割走了!畜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