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主席的声音越来越冷：
“现在您再去市场上问问，最低价都飙到七十美元以上了。
而且就那么点可怜的存货，全世界的买家都抢疯了，您出价稍微慢一点，连汤都喝不上。”
“那……那欧陆联盟就不能采取些什么措施吗？”
“什么措施？您是想让联盟颁布一道行政命令，强行规定天然气价格不许涨价吗？别开玩笑了！”
联盟主席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当初方幻开价三倍的时候，是我们欧陆联盟好不容易斡旋出来的结果，是谁在背后捅刀子，非要跟大国眉来眼去的？
要是那时候签了合同，哪有现在这么多破事？”
“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们的错？三倍的价格，你知道我们要承受多大的损失吗！”嘚国总理怒吼道。
“哦？那现在呢？现在好到哪儿去了？涨到了十一倍！尊贵的嘚国总理阁下，请问您现在感觉如何？”
“联盟主席说得没错。”高卢总统也插了一嘴，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我们好不容易跟方幻那边把谈判协调得差不多了，结果嘚国老兄您一个背刺，把天给捅破了。
现在好了，你把方幻得罪成这样，还指望他们给咱们好脸色看？”
嘚国总理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欧盟，不过是利益捆绑下的一盘散沙，各怀鬼胎！
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到关键时刻，卖队友卖得比谁都快。
但偏偏，他们说得又他妈的都是事实。当初要是捏着鼻子认了三倍，何至于此？
不，归根结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该死的管道被炸开始的！
“炸毁管道的凶手，抓到了吗？”嘚国总理转移了话题。
“各国专家都派去了，结论是……想找到真凶，基本等于大海捞针。”
“这还用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小国那帮人干的！
而且谁不知道小国背后站着的就是方幻投资？这都抓不到？”
“没有证据。总理阁下。”联盟主席摊了摊手，
“全是推测，推测能当饭吃吗？能把人送上法庭吗？
更何况，山姆大叔那边，一口咬定是大国自己炸的，贼喊捉贼。您让我们怎么办？”
听到这，嘚国总理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
“这分明就是方幻的惊天阴谋！我们现在应该团结起来，制裁这群无法无天的资本恶棍，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再说一遍，没、有、证、据！”联盟主席一字一顿地强调，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现在立刻对方幻发起制裁，然后呢？天然气怎么办？
你信不信，只要我们这边敢动一下，方幻那边立刻就会断供，到时候市场价就不是十一倍，而是二十倍！
这个后果，您，或者说您的国家，承担得起吗？！”
“我……”
二十倍！
嘚国总理瞬间如坠冰窟。
那不是一个数字，那是足以让整个国家经济瞬间崩溃，社会秩序荡然无存的末日号角。
他知道，联盟主席不是在开玩笑。
真把方幻惹毛了，那帮疯子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联盟主席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继续补刀：
“更何况，您别忘了，方幻投资在国际上的公众形象，好得不得了。
那帮比猴都精的家伙，每次搞出点大动静，转手就拿出一大笔钱，通过他们的基金会满世界撒币做慈善。”
这事儿嘚国总理也有所耳闻。
这才是方幻最阴险，也最无解的地方。
他们甚至把慈善玩成了一种仪式，一种武器。
动手前，那笔钱是敲山震虎的战书；
事成后，是插在敌人坟头的胜利旗帜！
这种行为，在受害者眼里，无耻又嚣张，但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里，却高尚得无以复加。
偏偏你还没法制裁，人家是做好事，你总不能说“你心怀不轨，不许你捐钱”吧？
“这次波罗的海管道出事，方幻转头就给‘波罗的海环境基金’捐了一个亿美金。
相关的宣传视频，拍得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现在在社交媒体上都传疯了。
您去看过那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吗？那才叫一个叹为观止。
清一色的歌功颂德，全是‘只有方幻还在关心我们受伤的地球’‘良心企业’之类的彩虹屁。”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打倒在地，打你的人却假惺惺过来扶你，周围群众还纷纷为他鼓掌叫好，高呼天地良心。
你憋屈，你愤怒，但你却无计可施。
“所以，结论是什么？”嘚国总理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就是要我们捏着鼻子，认下这十一倍的天价，去买他们的天然气？”
“不然呢？”高卢总统耸耸肩，“嘚国方面一直这么僵着，我们的谈判根本没法进行。再拖下去，大家一起完蛋。”
嘚国总理猛地看向他，讥讽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把方幻骂得狗血淋头。怎么，连任选举的日子一近，这立场说变就变，跟翻书一样快啊？”
“我承认，之前为了选票，是作了点秀。”高卢总统倒是坦然承认，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是真的着急。再这么耗下去，天然气价格真要涨到火星上去了。
到时候民怨沸腾，那烂摊子谁来收拾？您吗？”
“……”
嘚国总理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联盟会议，而是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正被逼着在一份屈辱的投降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
苏皓平日里不怎么刷社交媒体。以前玩社区，也顶多是逛逛游戏论坛。
但最近，他开始有意识地关注这些平台上的风向。
因为他发现，很多时候，网络上的热点和趋势，不仅能精准地反映出现实状况，甚至能催生出绝佳的投资灵感。
“咦……这个视频，是我们公司自己做的？”
刷着手机，一个制作精良的短片忽然跳了出来。
内容，正是关于方幻基金会的慈善项目。
“苏董，您说这个啊。”一旁的李慧琳凑过来看了一眼。
“是啊，我看这个方幻向波罗的海捐赠的视频短片，好像还挺火的。”
“是的。我听说是黄董亲自下的指示，说我们方幻基金会做了好事，就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李慧琳解释道，
“他让市场部不惜血本，去找了最顶尖的团队来制作和投放。
用他的原话说就是：‘都什么年代了，好事做了就得让人夸，不然不就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