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彻底散开的时候，张鸣收回了手。
他没再盯着那枚身份令牌看，而是把它塞进纳戒，动作干脆。四周的人陆续离开高台，脚步声杂乱，议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人低声说鸿蒙宗运气好，也有人承认他们确实扛住了最难的封印任务。
“走。”张鸣转身，声音不高，却让身后四十几人立刻收拢阵型。
赤焰龙走在侧后方，一边走一边活动肩膀，“总算结束了。这地方待久了，骨头都发僵。”
赵炎哼了一声：“你还知道累？刚才在台上站得跟雕像似的，我还以为你打算立碑留名。”
“闭嘴吧你。”苏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在最后关头冲得太猛，灵力也不会耗得那么狠。”
王雷摸了摸胸口的勋章，笑了一声：“值了。至少现在没人敢说我们是凑数的。”
林风落后几步，低头看着自己掌心——刚才张鸣渡过去的那一股力量还在经脉里流转，像温水冲开了淤堵的河道。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时眼神已经稳了下来。
一行人穿过试炼场边缘的传送阵，光芒一闪，脚下地面变成了熟悉的碎石坡道。
西极边缘域的临时驻地就在眼前。
几座低矮的石屋围成一个半圆，中央立着一座小型聚灵阵，阵盘边缘有些裂痕，是上次对抗魔兵时留下的。门口挂着一块木牌，字迹歪歪扭扭写着“鸿蒙暂居点”五个字，风吹日晒久了，墨色已经发灰。
“回来了。”林阵松了口气，快步走向物资房，“得赶紧把东西归置好，不然能量乱串容易出事。”
张鸣没急着进屋。他站在门口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每个人脸上。“都听好了，从现在起，不准提排名，不准吹战绩。我们拿的是入场券，不是奖杯。”
众人点头。
他知道有些人心里还飘着——五人同破虚神，第二名，抗魔勋章……这些足够吹三年。但他更清楚，在仙界，这些东西连护身符都不算。
“先进药。”他说完，从纳须弥戒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十颗暗红色丹药，“每人一颗，服下后进聚灵阵调息。”
“这是……虚神级抗魔丹？”林风认了出来，声音微颤。
“嗯。”张鸣点头，“清剿魔兵时攒的积分换的。现在用正合适。”
几人不再多问，各自接过丹药吞下。药力化开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落，迅速渗入四肢百骸。原本因规则反噬而微微发麻的指尖开始回暖，识海里的躁动也慢慢平息。
张鸣坐到聚灵阵中央，双手结印，一层淡金色光晕扩散开来，轻轻拂过每一个人。那是鸿蒙规则的净化之力，不强，但恰好能帮他们稳定新融合的境界。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睁开眼。
气息整齐划一，没有一丝紊乱。
“恢复得差不多了。”赤焰龙舒展身体，体内灵核运转顺畅，再无滞涩感，“这丹药真够劲。”
“别得意。”张鸣站起身，“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事，比试炼难得多。”
他招了招手，林风立刻搬来一张石桌，铺上一幅泛着微光的地图——那是仙界的星域简图，标注了目前已知的几大核心区域和抗魔同盟的主要据点。
“一个月内，我们要拿下核心层资格。”张鸣手指点在地图中央的一片金色区域，“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入口。”
“可我们现在连驻地都没建起来。”赵炎皱眉，“直接申请核心层，会不会太急？万一被驳回，反而落下话柄。”
“不会驳回。”张鸣语气平静，“我们有认证书，有勋章，有十名大仙帝级修士的救援记录。程序上，我们完全合规。”
“但规矩是人定的。”苏冰接话，“那些老牌势力，未必愿意让新人上去。”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不可替代。”张鸣从腰间解下青铜剑，轻轻放在桌上。剑身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们还记得这把剑是怎么来的吗？”他问。
没人说话。
“十五岁那年，父亲把它交给我，说‘剑可以断，路不能停’。”他顿了顿，“我们在低阶时靠它活下来，现在踏入虚神，难道就要缩回去？”
屋子里安静了几息。
王雷忽然开口：“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跟。”
“第一，申请核心层资格，三天内提交材料。”张鸣拿起笔，在纸上写下第一条，“第二，筹建鸿蒙宗仙界分部，由林风负责选址和阵法布置。第三，装备升级，所有人的防御法宝和通讯玉符必须换新，林阵牵头做清单。”
林风记下每一条，笔尖沙沙作响。
“还有件事。”张鸣看向赤焰龙，“你带几个人，去把这次缴获的资源分类入库。魔晶、规则晶、虚神草、本源晶，分开存放，设禁制。”
“明白。”赤焰龙应声起身，“我用纳须弥戒里的分域存储阵，安全等级能做到仙尊级。”
“尽快。”张鸣点头，“别等别人盯上来才后悔。”
会议持续到深夜。
石屋外的风渐渐停了，聚灵阵的光芒也暗了下来。众人陆续离开，各自回房闭关或检查装备。林风抱着一堆玉册走进后勤室，林阵则蹲在阵盘前调试新的防护禁制。
张鸣没走。
他坐在议事厅角落的木椅上，手里拿着那枚身份令牌，指腹摩挲着表面的纹路。之前在试炼场，它跳动过一次，纹路变了方向。现在再看，那线条似乎又偏了些许，像是某种隐秘的指引。
他没叫系统出来分析。
这种事，有时候直觉比数据更重要。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稳。
是苏冰。
她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喝点东西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张鸣接过碗，温度刚好。“你怎么还没休息？”
“睡不着。”她靠在门边，“总觉得……太快了。昨天我们还在拼死守封印，今天就已经谈进军核心域。”
“所以更要冷静。”他低头吹了口热气，“越快的时候，越不能乱。”
苏冰看着他，忽然问：“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张鸣没抬头，只是把令牌往袖子里收了收。“等天亮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敲击声。
两下，停顿，再一下。
是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张鸣放下碗，起身走向门口。
苏冰紧跟一步：“要不要叫其他人？”
“先看看。”他拉开门。
林阵站在外面，脸色不太对。“刚发现……储藏区的能量读数异常。有一批本源晶，温度在上升。”
张鸣眉头一皱。“带我去。”